人上未曾出过错。
但是身边亲近的人,例如娄娘,总是会有些察觉的。
这么多天了都没有问出来,白榆还以为她就不问了。
她看着娄娘片刻,用只有她们两个才能听清的声音说:“因为我发现我如今能依靠的,竟然只有这个疯子,连我父亲和娘亲都想要我死呢……自然要保证他别死了。”
白榆没有解释什么,只装着惶然无助,娄代这个乳母很疼原身,果然很快便是一脸心疼。
她在尚书府内多年,如何不知道尚书薄情,王姨娘愚蠢呢。
娄代伸手抓了白榆的手,心疼地攥了攥。
张嘴想说什么,白榆就催促道:“快去吧,马车上多铺点,要在宫门口睡一宿呢。你年纪大了,仔细着点别受凉。”
娄娘一瞬间泪眼汪汪,自然是因为她从小养大的小孩,终于知道疼人了,她眨眨眼转身出去了。
白榆见她离开才进屋。
进屋后还未等在桌子边坐下,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
白榆正要去找侍女,就听见“咚”的一声,好似是桌子被弄倒了。
白榆起身朝着里面走,果然看到床边的小案倒了,一同倒地的还有小案上的香炉。
香炉里面烧着的可是药香,有安神的作用。
白榆转身就要去找婢女,有婢女已经听着声音进来了。
谢玉弓在床上看上去昏睡着,但是睡得极其不安稳,跟打军体拳似的。
白榆赶紧离得远一点,可别把她揍了。
但是才退两步,床上的人突然睁眼起身。
而后发癫一样冲下床,披头散发,眼睛看似没有聚焦,却朝着白榆的方向冲过来,把白榆撞到了屏风上面。
谢玉弓实在是等得心焦,他都“病”了,她还不敢凑过来。
好似他是什么洪水猛兽。
有些人吧,天生就不知道如何表达歉意,心中有愧也不知道如何缓和。
他只能……装疯卖傻,主动靠近一下,好让她不再守在门外不敢进屋。
怎奈何谢玉弓吃了生病的药,发着烧长着疹子,还是有一身使不完的牛劲儿,这一撞本是想打破他的九皇子妃不敢凑近他的魔障。
结果劲儿使大了,屏风还长了四条小细腿儿,加上白榆的一共六条细腿儿,全被撞得站不住,“哐当!”
“哐啷啷——”
白榆被谢玉弓给砸地上了。
她“吭哧”一声,身上被谢玉弓砸得那叫一个结实。
差点把昨天吃的饭挤出来。
她自然也是想不到,谢玉弓故意装病,只是为了给她一个顺理成章亲近的机会,以缓解她的心癫之症,免得她闷在屋子里求而不得,意绝神伤。
然后谢玉弓在床上瞪眼瞪了一夜,隐约能顺着里间看到外面桌子边上,他的九皇子妃守了他一夜,却半步未敢踏近他的身边。
第一夜如此,第二夜他服用了杨老开的药,好了一些,她还是守在外面。
就趴在桌子上睡觉。
睡得贼几把累。
幸好白天能回去补觉。
而且白榆让娄娘回去打听了一下土豆尚书,得到了一封要她“稍安勿躁”的回信。
正如白榆猜测,陛下果真是未曾直接应允太子和朝臣为九殿下请封之事。
白榆白日里看完了信就在琢磨,要怎么破这个凝固的局面。
皇帝也是考量比较多,这么多皇子一个都还没有封王,若是封了一个九皇子,那其他的呢?
怎么封?封亲王还是郡王,又以何功勋为令人信服的依凭?
朝堂之事可不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是牵一发而动一国。
皇帝身在巅峰之位,将朝中势力和局势看得最清楚,自然不能草率,况且九皇子先前才被爆出私德有亏。
这时候即便是心智受损,也不足以让皇帝动了因他一人搅乱局势的心思。
而这一点太子那边早就料到这等局面,太子考量之后会同意这个计策,主要便是借机让他自己的声誉再高一层。
工部尚书还在信中提及,太子对白榆的计策格外欣赏,并送了一些东西到府中,放置在了白榆的院子里,算作嘉奖。
白榆虽然搞不清楚工部尚书是不是脑子缺根弦,竟把这个请封之策是个庶女的主意告诉了太子。
但是娄娘跑这一趟,得到的消息还是非常有用的。
当夜入夜之后,临近子时,白榆出了屋子一趟。
站在门口召唤娄娘过来。
“拿着这块玉,去皇宫外守着,明日一早,便进去请太医过府给九皇子诊病,要显得急一点,明白吗?”
这玉牌是成婚的时候的聘礼之一,象征着九皇子妃身份的双鱼佩。
没有太子偷摸给白珏的那么好,也是上等的羊脂玉。
娄娘接了玉佩点头应道:“是”。
不过这一次她没有马上就去办事,而是脚步顿了顿,终究是把压在心底里好久的疑惑问了出来:“大小姐……为何最近对九殿下格外在意?”
之前不是还想方设法地想要摆脱九皇子吗?
娄娘只是个长在尚书府的下人,因为个子格外高大,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