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吴太子的大汉游
“相国,你说真的本性难移吗?”
拜送吴国太子南返是件大事儿,本来都返回长安城办公了的三公九卿百官群臣,数千的郎官系统全都被召唤而来,在霸陵,南北军列出了壮观的军阵,千羽骑郎大旗恭送,就连新帝刘启亦是穿戴上了黑衮袍,亲自登台恭送刘闲,这面子给了十足,足以媲美当年刘邦在汉中拜将韩信那样了。
可是拜送着刘闲翻身上马,汇入了还穿着毛皮,头上扎着秦髻,与如今关中汉民已经显得格格不入的秦胡骑队中,开始东进,过潼关,再转南下,返回他的故土去。
可是目送着刘闲离去的背影,已经黄袍加身的刘启却是忽然有点迷茫模样的摇了摇头,旋即侧首询问向了丞相张苍。
但这话却让生性严厉的张苍第一时间重重摇了摇头。
“老臣认为本性难移,如项羽,一生狂傲未曾低头,吕不韦狡诈多算,后死于投注,司马迁刚正不阿,宁受腐刑切身之痛未改其志,所以贤臣小人,平时言行举止皆可见!”
拿出前知一百年,后知一百年的博学,张苍断然否决了刘启的问题,可听着刘启却是禁不住重重摇起了头来。
“那你是没见过初入长安时候的刘贤。”
脑海中,似乎又回想起了那一日,景皇帝双拳竟然都忍不住微微拧紧,额头上青筋微跳,足足过了一分钟,刘启这才吐出一口气来,轻哼而出。
“这一次,朕还以为又要举一次棋盘了。”
另一头,端坐在稳稳当当的加弹簧减震,吴式马车中,刘闲现在的恼火反倒是没有一个多月之前,知道了刘启宫中密谋,上位第一件事儿拿自己开刀时候那样多了。
就好像后世在公司里,甭管你是不是陪着公司一起成长的码农,老板一句话,就算熬到头都秃了不照裁你不误吗?
代入身份这一点,刘闲也心平气和下来,窝在了他上好羊绒褥子中,缩在了车厢的一角,哼哼唧唧的像个老爷爷那样,另一面召春和他很对应的缩在另一个角落织着毛衣,正对着刘闲的周久轲也在忙活着小零活。很有典型大汉贵妇的姿态,而且一面忙活着,她一面还轻松的念叨着。
“话说,这位新帝还很温文儒雅的,不像是心胸狭窄之辈,说不定稳了吴国,再蒙召回京师也说不定。”
“哼哼。”
马车里最忙碌的一个就是韩秀儿了,刘闲就算被裁了整个分部,依旧是小老板,她这个“机要秘书”也得继续给刘闲“剥削”,继承了韩家分析形式的锐利眼光,此时,这几年来自于吴国的文书全都交给她来整理着,以前不太注重的情报如今却成了燃眉之急,忙得她跟社畜似的,眼睛都花了。
可是听着周久轲的评价时候,这位刘闲身边的腹黑魔女嘴角却禁不住勾起了一股子冷厉的笑容来。
而且一边看着情报,她还一心二用的随时瞄着轻纱覆盖透光的马车窗户,正好这功夫前面的道路明显高了一块儿,她嘴角还更加冷厉的勾起,放下信笺薄,伸手到刘闲这头,她哗啦一下彻底将窗户拉开,让外面还飘着雪花的冷厉空气一下子吹了进来。
“老爷,长安一景灞桥到了,此次一别,再见不知何夕,请老爷观赏一二如何?”
刺骨的冷风吹得刘闲禁不住激灵了下,他挺讨厌这寒冷的,但韩秀儿的小动作刘闲一路也看在了眼里,知道她话里有话,便跟着抬头向外张望了出去,然而这第一眼看下去,他双眸都忍不住危险的眯了起来。
果然,韩秀儿让他看得就不是什么桥,砖木修建的拱形灞桥头,而是桥头的旗杆,旗杆下,一具人体早已经冻得僵硬,大头朝下的被吊着,看得刘闲错愕了片刻,忽然忍不住剧烈的一哆嗦。
他的合作伙伴,一时间和他还有都能共称为文帝期前三巨头的邓通,哪怕是脸颊都因为寒霜而冻得褶皱,他也不可能认错,这一幕让刘闲屁股都好像触电那样,一激灵的霍然站起。
当初他为了卖文帝面子,将自己跑业务一个一个地级商拉拢起来,遍布观众行商路线的皇恩集团交给邓通来打理,一方面降低文帝对自己的猜忌,另一方面也是想给他势力,让他在朝中也替自己撑起来。
怎么也没想到身为上大夫,而且还拥有诸多商铺脉络的邓通,这头汉文帝尸骨未寒,那头就被景皇杀了,还暴尸于此!
恐怕这也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吧!刘启赌的是他绝对甘心交出兵权,定然会引兵造反!所以以雷霆之势拿下邓通,防止他里应外合。
而且邓通之死还有一大原因,他不过是蜀郡边远来的一个小小地主寒族,出身就跟后世拿不上台面被鄙视的董卓一个样,却高居上大夫官职,不少跟着汉高祖打天下的大庶长,公大夫才做个区区小吏,凭啥啊?
邓通被拿下恐怕长安功臣派背后都有出力,景帝杀他反倒是收买人心了,只不过对于刘闲来说,却是好坏掺半,恐怕他苦心经营,串联在一起的商业同盟皇恩集团现在已经开始被掠夺,要分崩离析了。
好处则是那些底层郁郁不得志的功臣子弟才品尝了几天高高在上的权利与财富滋味儿,就又被嫡宗长房给踩下去,一直穷不可怕,可怕的是富过了再穷下去,那种风光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