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宫
虽然也可以说是妾室,但身份地位到底是跟其他妾室不同的。
晋王向来受宠,多少人挤破头都想在他身边占有一席之地,别说侧妃,便是爬床想做通房的丫鬟也不少。
但沈嫣的回答并未因为这个侧妃的名分而有所改变,她没有丝毫犹豫地回道:“臣女不愿。”
皇帝对于这个回答并不感到意外,但还是有些失望。
“你可想清楚了?”他再次确认,“做了晋王的侧妃,你与他之间的那些事就是无足轻重的小事,今后没有人再敢当着你的面提成安侯府的事。倘若你将来诞下皇孙,还有可能晋为正妃,届时就更不必在意这些了。”
沈嫣却摇了摇头,道:“陛下也说了,只是没人敢在我面前提起而已,但人后他们依然会议论指摘,说我是靠不正当的手段做上晋王侧妃的。”
“但这些我其实并不在意,别人如何看待我,如何羞辱我,我知道自己没做过,就不会觉得自己有错。”
“可我一旦入了晋王府,被议论的就不仅仅是我,还有我爹,我娘,我那未出世的弟弟妹妹。”
“届时我在晋王府可以仗着身份地位不受外界所扰,但我爹要如何在朝中为官?我娘要如何面对那些官家夫人?我未出世的弟弟妹妹又做错了什么,为何要一出生就因我而遭受旁人的白眼?”
“陛下,臣女可以不在意自己的名声,只要我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即便被千夫所指亦无所畏惧。”
“可是陛下,臣女不能不在意自己的家人。”
就像皇帝不能不在意晋王,她也不能不在意自己的爹娘。
皇帝握了握拳,深吸几口气,最终闭了闭眼,扶额道:“那你就回去劝劝你爹,让他辞官吧。”
这次的事情闹得很大,朝中不少官员想趁机打压晋王,让他彻底翻不了身。
如今京城四大书院集体罢课,法不责众,他们便顺势让自家孩子跟着罢课。
有这些人带头,那些原本就不爱学习的世家子弟为了不上课,跟着起哄,就造成了国子监半数学生罢课的现象。
事情到了如今这个地步,要等大理寺慢慢查清真相已经不可能了。
皇帝沉默许久,最终说道:“宣沈鸣山之女入宫觐见。”
………………
沈嫣不是第一次进宫,上次是成安侯府的事情刚发生,她被叫来问话,但因她是女子,兴许也是受害之人,当时问话的是皇后和娴贵妃。
她本以为这次也是带她去后宫问话,但没想到这次召见她的竟是皇帝。
看到御座上神情威严的中年男子,她垂眸恭敬行礼:“臣女沈嫣拜见陛下。”
皇帝看了她片刻,点了点头:“起来吧。”
沈嫣起身,低眉敛目,十分恭顺的样子,但脊背却挺得很直,既没有初见帝王的惶恐,也没有因与晋王的事而产生的卑怯。
想到沈鸣山那一身傲骨,又想到这是他唯一的女儿,他心中轻叹一声,道:“朕叫你来是想再问一遍,你先前所说是否属实?那日在成安侯府,你当真没有自行前往前院?”
沈嫣与齐景轩被发现的那处跨院虽然离垂花门很近,但终归还是在前院,这也是为什么京中还有不少人认为是沈嫣有意勾引晋王的原因。
男女客分别在前后院宴饮,若非沈嫣自己跑到前院去,齐景轩要如何悄无声息地把她带过去?
沈嫣平静而又坚定地回道:“臣女绝不曾自行前往前院,当日发生的事,凡臣女所知,已尽数告知皇后娘娘与贵妃娘娘,绝无半句虚言。”
“陛下若是不信,可以让人去查臣女入京这半年来的行踪。”
“那日是臣女第一次前往成安侯府,臣女对侯府一无所知,进门时是随着母亲一道被侯府下人领着前往后院的。 ”
“我既从未去过,又如何知道从后院前往那处跨院的路?如何知道晋王殿下当时醉酒,就在那处跨院中歇息?”
“成安侯府的防备难道如此稀松,凭我一个初来乍到的人都能轻松摸到前院贵客所在吗?”
她思路清晰,回答的有理有据,丝毫没有因为与晋王之间的事就对这些羞于启齿,也没有因为急于辩解而自乱阵脚胡言乱语,更没有为了给自己洗脱冤屈而直接将罪责推到晋王身上。
皇帝不由又多看了她几眼,心中生出几分赞赏,但更多的是无奈。
他道:“朕曾提议让你给晋王为妾,你父亲回去应该跟你说过了吧?”
沈嫣点头:“说了。”
那日沈鸣山回家便将自己和皇帝之间的对话告诉了他们。
原来皇帝为了维护晋王,欲让沈嫣到晋王府做妾。这样即便这件事稀里糊涂说不清,也只是一对男女之间的风流韵事,大家议论一阵也就过了,不会一直抓着不放,非要计较内里的原因。
但沈鸣山如何不知道,这样的解决方式对晋王来说没什么,对他的女儿来说却是一辈子都被毁了。
晋王位高权重,大家将来即便提起此事,也只会一笑而过。
可他的女儿却会一辈子被人戳脊梁骨,说她是靠下作手段进入晋王府的。
此后余生她不仅在晋王府抬不起头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