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何时撞见这段花色斑斓的细长身体都会眼皮一跳,不懂蛇类的人看见它第一反应定是远离。
它吐着信子慢慢爬进来,没一会就到了床边,支起前半段盯住白衣国师,两个小黑眼睛阴沉沉的,像是在替谁表达情绪。
这自然是自我幻想。一条只会听命主人的巫蛇无法表露出主人的不悦,只是长了个随时都要毒死人的外壳。
就连随时害人也是幻想,它长成这样不代表会这样做。
巫蛇是巫族人养的一种特殊的蛇,它毒性极强、普天之下唯有它的主人能解它的毒,又好养活,很容易能养一窝。
没有黑衣女侍引路,随意进入清微楼的普通人能迷路到死,偏偏皇后每次踏入都能精准找到国师房间——
不知她是在国师身上下了引路蛊,还是早已摸清清微楼来源,或者二者兼有。
依照皇后做事做绝的性子,应当是第三种猜测。
当一身黑金鹤袍的女子推门而入时,白衣国师半阖的眼睁开,轻轻看去。
从清香华美的清微楼走进满是药气的密室,任谁也会不适应地皱个眉或抱怨两句。
鹤袍女子形容自然,慢走间总有种不怒自威的皇家气派,倒是比安帝这个正儿八经的掌权者还像样。
她停在床边,居高临下打量着国师面容,末了一声嗤笑:“不过几日没看着你,将自己弄成这副模样,存心气我呢?”
屋内药味愈是浓厚,鹤袍女子眼中怒气愈盛。
皇后当然不会气裴首辅拿了几碗药人血去救戚州百姓,气也只会气妖狐作乱、害得国师病重。
国师无法开口,刚一敛眸,下颌处便多了根手指——违逆国师意愿挑起她的脸,似是要从那双浅淡温和的眼眸里一路逼进她的心中。
另一只手隔着被褥抓到她的腿,皇后柔声问道:“这回伤了嗓子,下回准备伤哪儿?阿月,你还有哪里能伤?”
“……”国师浑身一颤。
前两日的雨下得这双腿宛若坠入地狱般不得解脱,骨头里似有万千蚂蚁在爬在啃,时痒时疼,世间最磨人的酷刑也不过如此了。
这种不适不会随着时间流逝消减,而是一寸寸折磨人的精神、心智,药石无医,连个寄托也没有,是奔着将人逼疯去的。
没经历过的小狐狸不懂,她只知道一碰这腿国师的反应便会非常有趣,隔三差五用尾巴缠一下、戳一下,好让这人抖着身子抓紧床单,任她说什么都答应。
皇后是懂的,所以她碰了。
凤眸盯紧国师面上温和面具渐渐龟裂后露出的丝丝脆弱,她似笑非笑
:“嗯?回答我?”
上一句责令嗓子伤得不该,下一句就要国师亲口回答——
皇后绝不是同你玩笑,她是真的要你在这种境地开口出声,尝尝嗓子伤了之后的疼,下次才能记得住。
额上细细密密渗出些许薄汗,国师颤抖着手想拉开皇后,那条盘在一边乖顺的巫蛇突然就不乖了,张开嘴一下扑咬上去。
它上次就想这么干了,只是主人不允许。
这回显然拿了免死金牌,跳窜的身体又快又猛,竟像是脑子里练习多遍,就等这一口。
系统:‘卧槽啊啊啊宿主的生命值在掉!!’
楚纤:‘死不了。’
系统:‘我我我我在找解毒丹了宿主快兑换啊!’
楚纤:‘她不会让我死的。’
系统:‘这可说不准啊!谁知道皇后想干啥!’
奈何系统嚎叫了好几声宿主也不予回应,到手的积分又飞掉了。
蛇毒迅速麻痹整条手臂,身体内部似是挤入了无数根尖刺,疯狂乱扎乱扯,扯得血肉模糊。
白衣蜷缩着倒在床边,墨发坠到了床外,颤在半空中。
“疼不疼?你还没回答我?”皇后慢悠悠松开手,红唇带笑,眼底一片冷凝。
巫蛇张开的嘴似是咧开了笑容,黑眼睛诡异得充斥了几分愉悦。
系统看得头皮发麻,暗搓搓下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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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静得很,所以床单与身体摩挲出的声音如此刺耳,伴随着几声破碎气音,无端端在人脑中构成一幅活色生香的图。
不止是嗓子失音无法出声,这人能忍得很,失色的唇咬得血迹斑斑亦是不肯求饶——
鹤袍女子离床很近,床上人只要一伸手就能拉住她的衣角,表明忠心、不会再有下次。
可什么也没发生。
痛了就痛了,在床上痛不欲生也罢了,被人看了笑话也罢了。
按理说这人越是狼狈皇后该越是高兴,但她唇边的弧度一点点降下,最终消散无形。
“我忘了,阿月你最能忍痛,最不怕痛,区区蛇毒哪能要你松口呢?”
皇后冷哼一声。
解药在她身上,原本这会该给床上人解毒的,她又不想那么做了,就以目前情形说出下面这番话。
“你可听过外界传言?又可知你的好狐狸干了什么?”
皇后牵唇一笑,美得不可方物:“京城正是人心惶惶的时候,半妖不知死活去吸天师的血气,自个儿妖力大增,留了多少把柄给他们?”
“现在可好,人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