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春城飞花
林斐然在妖界这段时日,除了清晨常吃的包子外,入口最多的便是银鱼。
荀飞飞平日里虽是一副不与人亲近的酷哥样,但其实厨艺了得,私下也爱钻研,每有所得,总要叫上几人去他那偏僻的院中品尝。
不论如何,他做的菜里一定会有银鱼,或烤、或炸、或炖,风味俱佳。
临行前,想着林斐然一人上路,他还替她备了许多配料,说去往春城路上一定有溪,若是食物吃完了,还可以此相佐,配上河鱼飞鸟,总饿不着。
她深以为然,又将这些精心配制的料包收好,本以备不时之需,却没想到今日运道极好,捉了二条银鱼,不用上特制调料实在可惜。
林斐然向来眸光平和,喜怒不形于色,此时却也弯了眼,微微晃起腿来,堆燃的火光点在她眼中,颇为明亮。
如霰坐在一旁,手中正拢着一捧金珠把玩,他的视线扫过身侧,心情颇好地捻起一粒抛向空中,早早等在前方的夯货扬爪一跃,衔在口中,嚼糖豆似地吞咽下去,颇为高兴地汪了一声。
谢看花沉默半晌,问道:“妖界的狐狸都是狗叫的吗?”
林斐然也不知如何解释,只能回答:“不知道其他狐狸,但夯货是这么叫的。”
“夯货?这名字听来倒有包容之意,看来白翡道友对其宠爱有加。不过狐狸狗叫,确实好笑。”谢看花觉得有趣,甚至笑出了声,但因面上仍旧一片平静,便衬得这话也变了味道。
“……”
林斐然欲言又止,定定看了他一会儿,心道,天下奇人居多,遇上一二也不足为奇。
“前辈,你就此离开,不守界了么?”
如霰闻言也看了谢看花一眼。
谢看花摇头:“不必,春城一事更为重要,我必须在场,而且几个宗门之间也已商讨出暂时接替的人选。”
银鱼烤好,香味确实叫人垂涎欲滴,他道谢后接过一只,边吃边道:“况且那妖尊沉寂多年,自我守界以来,没有半点异动,想来他并非是个好战之人,如无意外,界海暂时无碍。”
林斐然闻言想起什么:“前辈又为何到无尽海守界?那里地处偏僻,周围大多是不同术法的凡人,于修行并无益处。”
谢看花沉默许久,给出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因为要躲人。”
“躲哪个人?”
他肃容道:“躲每一个人,我只想同我的琵琶待在一处。”
林斐然闻言略略松气,虽然相识不久,但她看得出谢看花此人秉性不同俗流,世间求同存异者少,她还以为他是被排挤到此,不是便好。
她看向他身侧的琵琶,弦明身润,不由道:“看来前辈的乐艺非同凡响。”
“确然,今次相见有缘,我便为你弹上一曲。”谢看花吃过银鱼,顿时来了兴致,他擦净手,调弦拨音,气度天成,倒真似琴祖降世,仙乐将出。
夜幕高升,明月清悬,声声琶音从溪边传出,
阳鱼在,却也始终不便,所以我打算亲自入谷,但圣灵未必愿让妖族进入,所以,我要先入飞花会一试。”
若是他能参与飞花会,定然也能入朝圣谷。
林斐然疑道:“如何尝试?”
如霰倚着方桌,抬掌间,一只白鱼跃然其中:“你我结了役妖敕令,绑作一体,或许,能借你气息一试。”
“以前有人这样做过?”
“谁知道呢,朝圣谷已经许久未开了,上一次,还是几百年前。”
谈及此处,林斐然灵光一闪,忽道:“飞花会只有照海及问心境的修士可参与,尊主,你不会压制境界了罢?!”
所以在鸾驾受袭时,他并未对谢看花出手。
如霰没有否认,只竖指落到唇上,作噤声之状,他眉眼间全无惧意,尽是张扬:“压制境界又如何,我做事,从来只要结果,不问过程。不过——”
他抬手拉下半边衣袍,猝然露出一片皙白之色,林斐然正要偏头,便被他未卜先知般叫住:“不准转眼,好好看清,赶路这几日,你便学一学这封脉之术。”
借着火光与月色,林斐然看到一片细密的光点从其肩背处流过,颇为绮丽,但凑近细观,才知那并非错觉。
他的脉络之间埋着许多银针,根根流银,乍一看便似星光闪烁。
“我境界过高,若要回落至问心境,唯有封脉之法。不过我并未全压,尚且留了一半,入城当晚,我会为你除第二次咒,随后,由你来为我封去剩下的灵脉。”
说完这话,身后久久没有回音,如霰将衣襟合拢,转眼看去:“听清楚了么?”
林斐然神色复杂,顿了许久才道:“尊主,有这样的精神,你做什么都会成功的,我的气息,你尽管借去。”
如霰听笑了,他从芥子袋中拿出一枚银针与一块木板递给她:“灵脉穴位你定然识得,那便练一练力道与准度,封脉针法细密,间隔极短,若有错漏……”
“我明白的!”
林斐然抬手接过,听如霰说起行针要点,又看他演示几遍,自己动手练习起来。
不远处,谢看花还在弹唱,溪中游鱼偶有几只翻白肚而起,顺流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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