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 二人之间
林斐然抬步走入,慕容秋荻、谢看花与寒山君三人同时转头看来,一见是她,几l人神色不约而同缓和下来。
寒山君面带思索,谢看花紧绷的肩松懈几分,慕容秋荻略微一顿,便知她的来意。
“这里隔间众多,随意寻一间罢……”
话未说完,谢看花面无表情倒吸口气:“慕容大人,或许是有什么误会,她绝不是肆意滥杀之人!”
慕容秋荻回首看去,肃冷的面容闪过一丝无奈:“守界人,若有疑问,也应当在了解后再开口,她自我御下天柱而出,有没有滥杀,我心中清楚。”
她转头看向林斐然,顺带扫过如影子般缀在她身后的卫常在,只道:“随意寻一间,春城事毕,我会让卢氏来领人。”
寒山君拢了拢衣袖,意味深长道:“难怪大人方才突然说要辟出一间,用以安置此行死去的修士,原是受她启迪。”
话是对慕容秋荻所言,眼神却是看向林斐然所在。
林斐然略过不见,只向慕容秋荻颔首道谢,随即自行选了一间,将二人安顿其中,正起身时,忽觉如芒在背,她起身回望,对面坐着的某人正一瞬不瞬盯着此间。
他双手抱臂,匿于暗影中的双眸不可察觉,可她直觉他在看着自己。
于是她打了个手势,随即走出,如霰见状一怔,竟也收回视线,只看向别处。
她说:等我。
林斐然不打算动手,她上前而去,正欲同三人问及如霰一事时,却见他们身前正躺着三个衣着破烂、死状扭曲的修士。
他们最外层罩着的是不起眼的普通衫衣,此时处处裂口,零落无形,恰巧露出其下正统的淡蓝道袍,道袍上以月白丝线绣了满片的祥云。
蜿蜒的云自袍角升腾而起,攀爬而上,却又渐渐向脊背中心汇聚、围拢,旋作一道不甚明显的涡流,一眼看去,倒像一只半睁的眼。
而这些修士的死状也十分奇特,形容萎靡,双颊凹陷,面上、臂上,凡是露出的肌理,全都绷出道道裂痕,如同即将碎开的瓷器,裂口处沁出道道血痕部分,染透衣袍。
可他们的唇边,都带有一抹幸福的笑,恭迎死亡,如登极乐。
“这是?”林斐然忽然开口,眸光看向慕容秋荻。
寒山君刚要开口,却被慕容秋荻抬手制止,她略灰的眼珠扫过其余在隔间中沉默窥探的修士,又看向林斐然,深深一眼后便开了口。
“这便是此次飞花会中,最先出手残害他人的一批修士。
圣人有言,若遇互相残杀者,必须擒拿归塔,再以杏花令相试,窥其杀人缘由,若是故意为之,以杀人取乐,便囚困塔中,直至飞花结束,若是……像他们这般,负隅顽抗,抵死不用杏花令者,就地截杀。”
话音落,塔内修士面面相觑,虽不明所以,却听懂了那句“囚困塔中,直至飞花结束”。
谢看花看向三人,眉头终于蹙起:“不过,我等还未出手,他
愿,我们只得叫你的契主在此一同看守,直至飞花结束。”
语罢,他掩唇咳嗽几l声,随即一把抓过谢看花,让他挡在身前作靶,神色如常,毫无愧疚。
如霰看过他,竟也未曾动手,正垂目思量之时,慕容秋荻骤然发难,手中横刀出鞘,如一道流星坠过,直朝如霰而去。
但他并未动作,甚至未曾眨眼,只这么看着她,刃光即将划过脖颈之时,一道寒光接替而来,直直架住她的横刀,叮然一声!
她转头看去,恰巧看进一双平和的眸中。
林斐然只道:“他似乎还未‘抵死不从’,大人此时动手未免快了些。”
慕容秋荻细细看过如霰,收回横刀:“方才那三个修士骤然遭逢袭击时,会下意识念上一句无量道尊,我只是借此试探你的契妖。
你既是契主,便要有魄力些,给他下一道契令,叫他接受,尽早了事。”
林斐然还未开口,如霰便道:“这位慕容大人,你是在教她如何调|教自己的契妖么?”
方才被关之时,他的神情倒是坦然无谓,甚至有些许漫不经心,但直到此时,他才表露出几l分不愉。
慕容秋荻却未否认,她扶着横刀,肃容以对:“是又如何?”
如霰唇角扬起,目光中却并无笑意:“即便要教导,也应当由我教她如何调|教,你算什么?”
剑拔弩张之时,林斐然忽然伸出双手,先是压下如霰,后又按上慕容秋荻的手腕:“谢前辈言之有理,不如由我先探看,我绝不会多窥探一毫一厘。”
他对其余人并无半点信任,但不可否认,若是由林斐然探看,他不会多疑,也最为安全,但……
此次飞花会,他可不参与,但林斐然不行,剑山上的灵剑,该有她一柄。
他的眸光变了又变,权衡之下,还是同意。
于是隔间阵法断开,他从里走出,林斐然接过早已备好的杏花枝,先汇入谱图,又从中取出。
取出时,原先的花枝便成了散落的花瓣,寥寥几l片,散尽孤寂。
她缓缓念出诗文,于是一阵风起,引导着她的手触上如霰额心,倏而间,花风乍起,无数片杏花被从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