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差点同床共枕

“买家具？”

秋日风清，天空是冻结了的冰蓝色湖泊，黄亮的太阳钻出来，融化冰面，云团有层次不规则的清透，如同冰破处银灿灿的磨砂裂面。

行路上色彩浓，穿深色大衣的落叶，翩翩如行人。

“我家里那些家具啊，被子啊，还有餐具什么的不适合孩子用。”

沈司礼踩着影子，有一搭没一搭和程茵茵说着。

程茵茵抬头看他，被日头照得睁不开眼，看起来笑盈盈的：

“沈总这么细心呀。”

“程设计今天心情不错？”

他低头，眉梢带笑，嘴角松垮垮挂在脸上，阳光在他面颊慢慢荡开。

“今天可是我持证上岗第一天，精气神得有啊！金主大大！”

【金主……】

感觉被雷劈了。

“注意效率，程茵茵。”沈司礼无声叹息，抬手看看表，快步向前，脚下步履生风。

“等等！沈司礼我要吃葡萄！”

回过神来，程茵茵只能看见沈司礼宽阔的后背，窄腰挺拔，深灰色羊绒大衣的下摆随着他的脚步被风掀起。

她不好意思笑着和给她挑葡萄摊贩说抱歉，架起胳膊迈步在后面追他的大长腿，气得两眼一黑：

“天会黑，人会变，路还长，别太狂，以后不定谁辉煌……”

……

程茵茵蜷腿躺在昏黄的小夜灯下，又兴奋又想睡，周围一群恐龙抱枕将她包裹起来，身下是柔柔的小毯子，手里摆弄着木制的小火车玩具，到处是松木的香味。

逛了一圈，二人都看中了这个城堡儿童床，没有硬邦邦的床架，海绵和实木组成的“城墙”和“高塔”把里面的“领地”围起来。

里面堆满了玩偶和抱枕，甚至可以放下小桌子和板凳，虽然床大但显得满满当当，仅仅开了几个“城门”，像是个巨大的暖融融的被窝，舒服又安心。

城堡外面还延伸出一片不规则的软乎乎的“汪洋”，大人也能坐在外面陪伴小朋友。

除了保证舒适又注重了场景使用。

程茵茵从“城门”里钻出来个小脑袋：

“沈司礼你快进来，进来进来。”

她像个挖出松果的松鼠，兴奋地和沈司礼招手。

沈司礼坐在外面有点不好意思，十分局促。程茵茵见了还以为他嫌地方小，坐起来拍拍床给他挪了个位置。

沈司礼假装摸额头，四周看了一圈，店里没什么人冷冷清清，耐不住程茵茵的热情召唤，脱下鞋子，蹑手蹑脚地爬进去。

两个人一起抱着腿缩在小城堡里，围起来的海绵墙隔绝了外面的声音与光线。

昏黄的、安静又暖和的空气湿漉漉如雾环抱。

像两个在捉迷藏的小孩一样，在狭小的空间里把身体整个藏起来，搓搓手等着外面的怪兽，怕他来又怕他不来。腿碰着腿，手臂贴着手臂，呼吸流动交织，那是身边人时刻都在的安全感。

程茵茵时不时用手戳戳他的胳膊，给他讲桌上的张贴画是怎样巧妙的三点构图，墙上的儿童画是出自哪个画师之手……眼神中透着狡黠，气息轻吐在他耳畔。

沈司礼用手背蹭了蹭鼻尖，有点凉，手上都是她的味道。

意识到身边人的安静，程茵茵侧目看过去。

他微弓着后背，后脑的头发被墙蹭的有点乱，眉骨与鼻梁的弧度精致，眼神润润，紧绷绷地目视前方，半天没眨眼。

程茵茵挪开身子，拍拍床：

“咋啦还认床啊？”

“又不是给你睡的。”

“躺下，闭眼，用心感受。”

程茵茵拉了下沈司礼的胳膊，他顺势倒在刚刚她躺下的地方。

虽然蜷着腿，但仍然能感受到床垫恰到好处的舒服，像山竹肉一样，外面果肉很软里面又有果核支撑，很好的保护了脊柱。

他不自觉闭上眼，香草打底的壁炉炭火和烤栗子香萦绕渐浓，是程茵茵秋冬爱用的香水味道。

他轻轻地嗅，直到柔软的发丝挠痒脖颈，才感觉到有薄薄的气在轻拍他的脸。

闭目不自觉地测绘与她的距离，想睁开眼又不敢，两手交叠手指紧绷缠在腿上。商场里播放着舒缓抒情的音乐，气氛是仅沈司礼可见的微妙。

实在心痒难耐，眼睛偷偷睁开一条缝隙，程茵茵正跪坐在一旁，满意又期待地看着他。

在狭小的空间里，心如鼓钟被敲打，他看到自己的心跳。

程茵茵敛目，看到他红红的耳尖，又想到刚才他四处张望的样子，突然猜到了什么。

她窜出去三步两步来到“城堡二楼”：

“沈司礼，你上来我推你！”

二楼的小平台可以做上下床，也可以摆放桌子做游戏，最重要的是，从二楼下来的方式是滑滑梯。

“哦哦好。”沈司礼懵懵地回答，鬼使神差跟着她上了小楼梯。

直到二人双双从滑梯滚落，程茵茵差点把沈司礼的腰一屁股坐断的时候，导购小姐终于擦着冷汗现身。

“沈……沈总……”导购小姐指着一边的标识，鼓起了十二分的勇气：

“为了保障安全，床上滑梯还是建议八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