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无花：谁，我杀了谁？

水中和陆上大不相同，有些陆上的高手放在水里连一只鱼都打不过。

好在楚留香水性不错，身子游鱼般一闪一扭，如蛟龙在海中游动，朝赤足人坠落的地方游去。

水流湍急，换做是旁人，恐怕连保持自己身形都麻烦。

楚留香却如履平地，只是费了不少力气。

但他还没游多远，就看到楚清随手削了几节木头，做成小舟模样，慢悠悠划到他前面。

舟里有船桨，也是木头做的，手艺相当精巧。

楚清停止划船，伸出手，心有余悸道：“吓我一跳，你怎么想不开跳河了？”

“...”

楚留香翻身上了小舟，浑身湿透，用一种怨妇般的目光看着楚清。

楚清在他的注视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掏出两个船桨递给他。

楚留香看了看小舟，这是仅有的两个船桨。

“香帅，靠你了！”

“你不划？”楚留香一句疑惑脱口而出。

楚清摇头：“论水性，谁比的上香帅你，既然要赶时间，防止那人淹死，当然是您老动手才跑得快，至于我，会造船只是因为我学过机关术，不代表我划水快！”

这话很有道理，楚留香也自信没有谁划的比他快，只好接过床桨，飞一般摇了起来。

小舟也的确飞了。

楚清从没想到小舟能跑的跟飞似的，不由感慨楚留香若是当了船夫，其他人就不用活了。

可即使如此，追到赤足人掉下来的地方时，原地早没了人影。

天黑了下来。

夜色静谧，湖面波光粼粼，楚留香放下了船桨，揉了揉发酸的胳膊，忽然躺下，尽情欣赏美色。

“良辰美景，人生何求？”

小舟一直堵在这河流的必经之地，防止刺客逃跑，许久后，仍不见来人，楚留香叹了口气，悠悠长吟，声音清脆，让人感觉如仙人下凡，仙乐伴奏。

楚留香一愣，坐了起来，发现楚清正凝神看着远方。

不是错觉，是真的有琴音仙乐。

迷蒙的烟水中，泛着一叶清雅到了极点的孤舟。

孤舟上盘膝端坐着个穿着月白色僧衣的少年僧人，正在抚琴。

群星之下，月光皎洁。

那僧人也若不染尘世的皎洁月光，目如朗星，面色红润的如同少女，神情温文儒雅，风采的潇洒，实在不是任何人所能比拟的。

泛舟在湖，他全身上下，却无一处水迹和不结，纵使唐僧在世，玄奘复生，只怕也不过如此。

僧人见到湖面的血迹，微微闭眼，右手一弹，琴声妙韵天成，却又包含了一种说不出的离愁幽恨，正似端正君子，见世间污秽，心中生起积郁。

琴声响起，天下间一片忧愁，难以消散，日月星辰，具都黯然无光，名湖风物，也为之失色。

楚留香曾见过这僧人许多次，也曾多次听他抚琴，可此时还是觉得此人乃是天上人，此曲也是天上曲，不是人间所有。

他不由感叹，向楚清介绍来人：“当今天下，以妙僧无花琴弹得最好，画也画的最好，他的诗词最令人销魂，菜烧的妙绝天下，简直是少林弟子中的第一高才，只可惜他实在太聪明了，精通的也太多，名气也着实大了些，以至于少林天湖大师册立未来掌门时，竟选了个什么都比不上他的无相！”

楚留香很为无花感到不值。

事实上，江湖上大多数人都替无花感到不值，认为少林中没有比他更适合担任掌门的。

可他偏偏没有当成。

叹了口气，楚留香主动迎上前去：“大师，好巧，我们又见面了。”

琴声骤顿，无花似乎吃了一惊，没想到这偏僻的河中竟然能遇到故人，但神态却仍然不失安详，凝神瞧了一眼，展颜笑道：“楚兄每次见到贫僧时，怎么都是湿淋淋的？”

前几日，楚留香遇到东瀛刺客，一路追到了水里，从水中探出头时，正好遇到无花。

没想到今天他又追东瀛刺客，又遇到了这个不染尘土的僧人。

事实真是奇妙，楚留香不由一笑：“我是俗人，忙于俗事，比不上大师清闲。”

无花微笑。

楚留香见到这个天上的人儿，也微笑。

楚清看他们微笑，也笑了起来，一步踏入无花的船，令这个和尚手一颤：“大师，我们正在追踪一个东瀛刺客，你有没有看到踪影？”

听到这句话，无花闭上眼睛，微微皱了皱眉，似乎不太高兴，突然将面前的凤尾琴，沉入水中。

楚留香连忙阻止：“大师，你前几日刚沉了一具七弦琴，现在又沉一具明琴，我看了都有些心疼。”

“尘世纷扰，你们在这里提起世俗之事，此琴已经沾染了血腥气，再也发不出空灵之音。”

无花叹息：“此琴已毁，要之何用？”

楚留香感慨：“你难怪要做和尚，像你这样的人，若是不出家，在凡尘中只怕一天也活不下去。”

楚清装作惋惜状，脸上的笑意却怎么也遮掩不住：“无花兄好歹还能出家，躲个清闲，那东瀛刺客却连出家都没办法了，他再不想办法，连死都难了。”

楚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