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雄娘子

“这人皮面具果然精巧。”

剑池，楚清摩娑手上滑腻的面具，赞叹道。

在他面前，萧石、帅一帆等人还躺在地上，不过已经不再吐血，而是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君子剑黄鲁直。

这个从不说假话的君子强撑着站起身，挡住身后的不敢示人的老友。

畏畏缩缩的这人身材瘦弱，一举一动之间都有一种独特的味道，远远看去，像极了女人。

他虽然年华已老，但还是比大多数女人都要美的多。

一个男人竟然比女人还美，比女人还像是女人，这实在是不可思议。

“雄娘子！”

萧石眉宇间带着怒气，他万万没想到，刚才并肩作战的伙伴竟然是传闻中早已死去的雄娘子！

更没有想到‘君子剑’竟然和雄娘子成了生死之交，这实在比天峰大师还俗娶了老婆还要不可思议！

“雄娘子，你还记得铁山否？二十年前，我武当上下就已决心为天下除去你这祸害，今日总算如愿！”

萧石正在那愤怒着，铁山道长已经重新握住了剑，不顾伤势，踉踉跄跄朝雄娘子刺去。

古往今来第一淫贼，人人得而诛之，此刻在他心里，雄娘子简直比什么人都要可恨！

黄鲁直却仍挡在中间，不肯退让，沉声道：“他不是雄娘子，雄娘子早已经死了。”

铁山道长冷笑：“武林第一君子，竟然要为武林第一采花贼撒谎，欺世盗名，欺世盗名！”

雄娘子许多年前，死在了神水宫的主人水母阴姬手上，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

铁山不清楚为什么他又活了过来，也不知道平生最恨男人的水母阴姬，为什么偏偏为了这无耻的男人撒谎。

可他也不想知道了。

堂堂武当第一大护法，竟然和雄娘子联手，铁山现在只想杀了他之后，直接自裁了事。

黄鲁直挡住铁山的剑，他们都是强弩之末，提不起劲，但相比较而言，铁山多挨了一招流云飞袖，受的伤更重：“老朽并未说谎，无恶不作的雄娘子早已死了，现在坐在这里的，只是个已经苦心忏悔了二十年的可怜人，他受了二十年的折磨，与女儿分离的二十年，每日都不得安睡...”

铁山道长气的手都在发抖。

雄娘子低垂着脸，忽然对黄鲁直行了一礼：“黄兄，普天之下，人人都想置我于死地，只有你始终对我不离不弃，我不仅无法报答你，反而总是带来祸端。”

黄鲁直为人耿直，摇头道：“我只知道，自从你我相识，你没有对不起我，这年头朋友越来越难交，像你这样的朋友，我这一辈子只怕找不到第二个。”

他们的友情果然感人，铁山险些昏死过去。

“可怜人...”

帅一帆倒在地上，默默念叨着黄鲁直的话，突然扔掉手中的长剑，整个人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在地上，喃喃道：“他可怜？那些死在他手中的少女难道就不可怜了？谁为她们伸过冤？老朽有眼无珠，你杀了我吧。”

最后这句话却是对楚清说的。

楚清放下人皮面具，拎剑站了起来。

他这一站，铁山黄鲁直几人终于不再对峙，皆把目光移到他身上。

“你的女儿，司徒静已经死了。”

楚清一开口，便吐露出一条石破天惊的消息。

雄娘子身体忽然开始颤抖，甚至抽搐。

黄鲁直怔了半响，茫然道：“死了？怎么可能，有阴姬的保护，她怎么会死？”

这话一出，萧石、帅一帆四人面面相觑，就连准备趁着雄娘子心神大乱偷袭的铁山也按捺住了心思。

无论如何，都不该去阻扰一个父亲获得女儿的消息。

即使他十恶不赦，那也要等他满足心愿。

李沉鱼的这几个好友，光论人品，足以把其他人甩十条街。

“司徒静认为自己父母是被阴姬所杀，于是和无花勾结偷了天一神水，可她发现自己怀有身孕，又害怕被阴姬惩罚，承受不住压力，选择自杀身亡，其实她也不想想，天一神水是阴姬秘传，她若没有特殊的身份，怎么能接近。”

楚清叹了一口气。

整个楚留香的故事，似乎都是由无花管不住下半身导致的。

天一神水失窃，扎木合、任慈因之身死，这就是血海飘香。

无花阴谋败露，投靠石观音，于是引发大沙漠。

就连柳无眉，都和无花那一炮有脱不开的关系。

无花做就做，偏偏还喜欢把前因后果写下来...

雄娘子一双手抽挛般抖动着，就好像一道道无形的闪电劈在他身上，他慢慢后退，眼中流下泪来：“她是个好女孩，是我害了他。”

黄鲁直忽然把长剑猛地插在地上：“无花，听说他在少林圆寂了...”

无花死在沙漠的消息并没有传出去，江湖人只知道石观音连同他的一众手下都败亡了，只有几个有心人注意到石观音的那个狗头军师。

黄鲁直本意是要去少林讨个说话，雄娘子却‘噗’的一下坐在地上，全身似乎都虚脱了，放声长笑。

黄鲁直变了脸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