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父亲的安排

就在温氏、秦婉然谈话之际，老太君的房中也正上演着另一幕对话。

檀香缭绕的室内，老太君靠坐在软榻上，目光如炬地注视着站在一旁的周书瑾。屋内气氛凝重，仿佛连空气都变得黏稠起来。

“书瑾，”老太君开口道，声音虽然虚弱，但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觉得这个秦家丫头如何？”

周书瑾沉吟片刻，谨慎地回答：“回祖母的话，婉然虽为庶出，但举止得体，言谈有度。看来秦家对她的教养还是用了心的。”

老太君冷哼一声：“教养是一回，能力又是另一回事。你可别被表象迷惑了。”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柔和，“书瑾，你自小在我身边长大，祖母看护着你。”

老太君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就算是在我身边，你的嫡母、兄弟、甚至是那些你父亲的小妾，都曾在暗地里欺负过你。我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周书瑾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老太君目光深远，语气中带着忧虑：“我一直害怕，等我百年之后，你在这个家里会更举步维艰。所以，我一直想为你寻一个家世好的做妻子，至少能够在我不在的时候护着你。”

周书瑾感动地说：“祖母对孙儿的心意，孙儿都知道。”

老太君继续说道：“可惜啊，现在的形势”

老太君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些许无奈：“自从皇上即位以来，这二十几年来一直在削弱各个藩王，而今连国公府、侯府、伯爵府也难免其势。我们周家虽然还保留着国公的头衔，但实际上已经失去了很多原有的资源和权力。”

周书瑾点了点头：“我听说最近朝廷又废除了不少世袭的职位。”

老太君神色凝重：“没错。你父亲的几个重要职位也被裁撤了。现在我们周家的影响力，已经大不如前了。”

老太君继续说道：“我原本希望能为你找个既有家世又有才智的媳妇，既能帮衬你，又能为周家带来助力。但现在，我们不得不另寻出路。”

“祖母指的是江南水路的事？”周书瑾问道。

老太君点点头：“没错。这江南水路可不简单，朝廷大员，各方势力，都在其中暗中较劲，但在这里面最重要的就是秦明远那一帮子人。”

老太君意味深长地看着周书瑾，语气中带着一丝探询：“书瑾，你应该知道你父亲为了与秦家结亲，费了不少心思。你在其中也出力不少吧？”

周书瑾微微颔首，恭敬地回答：“是的，祖母。父亲确实安排我协助了一些事宜。”

老太君叹了口气道，“书瑾啊，你莫要怪你父亲。若是他小时候事事护着你，处处为你着想，太过明显地偏向于你，你嫡母怕是要起疑心的，你的日子反而会更不好过。”

老太君眼中闪过一丝暖意：“你如今也长大了，你父亲必是有自己的考量。这些年来，他虽不曾表露，却也一直在暗中为你谋划。你父亲终于开始重用你了，那么，你可知道这其中的周折？”

周书瑾略显谨慎：“孙儿只是按照父亲的指示行事，具体的筹划并不十分清楚。还请祖母指点。”

老太君轻叹一声：“你父亲的安排本是周全的，原本是要那个秦家嫡女嫁过来的。可谁知那个秦明远也不是个简单人物。你猜那个秦明远做了什么？他也不知走了什么路子，找来了云光大师来给你们算姻缘。这云光大师你是知道的，皇上近年来身体每况愈下，整日服用丹药调养，对云光大师极为信任。他说你与秦家嫡女八字相冲。更有甚者，他还说此婚事若强行缔结，恐怕连带着两家都要蒙受灾祸。倒说你与他家那庶女八字相合，连说了好几句，什么&39;金木相生&39;&39;鸳鸯比翼&39;，是天赐良缘，说你们这门亲事若成，不出三年必显贵。”

“你父亲知道后气得连砸了好几个茶盏，这秦明远心思深沉得很。”老太君说到这里冷笑一声，“云光大师如今在圣上跟前何等得宠，连太医院都要让他三分。你父亲就算心中再不愿，又怎敢去驳云光大师的面子？这不，只好应下换成那庶女了。”

周书瑾若有所思地说：“原来如此。难怪最后嫁过来的是庶女，而不是原本说好的嫡女。”

老太君冷笑道：“可不是吗？他不仅化解了我们的压力，还顺势把自己的庶女塞了进来。本以为他只是想攀附我们公府，识得进退，谁知反倒被他算计了。这般心思，这般手段…”

老太君话还没说完，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她的身体前倾，一只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紧紧抓住身边的扶手，整个人都在咳嗽中颤抖。

周书瑾大惊，急忙上前扶住老太君：“祖母！祖母您没事吧？”

老太君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但咳嗽仍然不止。周书瑾连忙倒了杯温水，小心翼翼地递到老太君嘴边。

好一会儿，老太君的咳嗽才渐渐平息。她深深地吸了几口气，脸色苍白，她抬头看着一脸担忧的周书瑾，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看到没有？祖母的身子骨是一天不如一天了。&34;

老太君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奈：“书瑾啊，祖母不知道还能护你几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