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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的丈夫
蒙在眼前的手仿佛过了很久才放下。
也许并没有多久。
只是容念的记忆产生的两个不同场景的蒙太奇剪辑,形成的无关逻辑的链接。
那只手放下,容念又站在卧室的玻璃窗前。
窗外蓝天碧空晴朗,云朵洁白,挂在远树的梢上。
很安静,仔细听能听到远处的蝉鸣。
但房间的温度和身体的记忆又觉得,现在的天气还远不到蝉鸣的季节。
婚礼在春天,过去了还没有几天。
至少容念的记忆里是这样的。
婚礼的画面,就像是他站在窗前,回想起来的不久前发生的事情。
容念静静站在窗前。
眼神安静,眼底是并不全然清醒的放空游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容念的精力不济起来,很容易感到困倦,一天至少要睡着三次。
现在在他的感知里是上午。
但窗外的天气和阳光呈现的状态,似乎逻辑上已经是中午或者下午。
生活的基调都一致的情况下,会将不同时间段拼接一起,产生不确定性。
只有一点是肯定的,他结婚了。
未婚夫已经是过去式。
现在是他的丈夫。
婚礼上看见两个解寂云,可能是事实。
也可能是他对婚后生活的一些异常,在混乱的梦境里产生的混淆真实的投射。
容念在大玻璃窗的模糊的镜像里,看见身后穿着白衬衣的解寂云。
他的丈夫好像精神疾病更严重了。
一种比人格分裂稍微严重一些的病症。
穿着白衬衣的解寂云站在容念身后,当容念望着窗外神游的时候,对方就静静看着容念。
带着微笑和温柔爱意的眼神。
透过玻璃窗觉察到容念注意到了自己,解寂云走上前,站在容念的身侧凝视着他。
“亲爱的。”
低沉的声音,柔和又微凉,低低的仿佛怕惊扰容念。
仿佛容念是一株养在室内盆栽中的茉莉花,微风,或者声音引起的空气动荡,就会让花瓣掉落。
祂这样叫了容念,然后在容念抬眼看祂之前,轻轻俯首凑过去,在容念的脸颊留下浅浅的亲吻。
正好下一瞬,够容念迟缓地抬眼看向祂。
看到解寂云脸上的神情。
这是带着浅浅的笑,干净无瑕,温雅矜贵,气质散漫又温暖的解寂云。
唯独只有眼神,一瞬不瞬的神秘,黑亮中仿佛带着阳光下瑰丽的阴影,错觉有隐藏得很好的颓靡的阴郁病态。
祂轻抚容念的头发,温柔得耐心又善解人意。
“亲爱的,吃饭了。”
容念看了眼卧室大开的门。
自从结婚后他好像就没有再踏出过房门。
每餐的食物都是解寂云亲手端来给他的。
食物的盘子很精美,是洁白的骨瓷。
食物摆盘也很用心,并且不再只是素食,只是依旧是冷的。
容念没有食欲,他已经很久没有过饥饿了。
但解寂云很温柔,耐心地用叉子一点一点亲手喂他。
“亲爱的如果不吃的话,身体会越来越不好的。”说这句话的时候,解寂云依旧温柔,但没有笑。
是一种淡淡的冷凉的轻柔。
容念不知不觉吃下了一些,但很快摇了摇头。
解寂云没有勉强他,只是看着盘中没有动的牛排,自言自语:“看来厨艺得再精进一些。”
微长的刘海下,祂微蹙着眉,好像很担心地望着容念。
容念看着祂起身收拾了餐盘,推着餐车走出卧室的门。
他看那道白色的身影消失,然后收回视线。
在用餐的长桌另一个方向。
沙沙沙的声音。
只需要容念轻微移动视线,就会看到刚刚走出房间的丈夫,又一次出现在他的视野。
只不过这一次,对方身上的白衬衣血迹斑斑。
祂坐在地毯式,背对着容念,因为瘦削稍显嶙峋的脊背,手里握着雪亮的解剖刀,在画板上僵硬地重复地刻着:念念念念念念……
容念注意到窗外的光线阴沉下来。
不知道是起风了乌云遮住了太阳,还是黄昏了。
如果说有两个解寂云,听起来会有些奇怪。
不如说他的丈夫解寂云会呈现出两种状态,这样正常容易理解一些。
一个解寂云是正常人状态的解寂云,温雅柔和,彬彬有礼,甚至于格外无害,无害到有时候会看起来很好杀。
是假如容念杀死祂,也会温柔地爱意地望着容念,没有任何反抗,清透的近乎透明,这样完美。
一个解寂云是发病状态的解寂云,会弄伤祂自己,总是一身血迹斑斑出现。
自闭,严重的时候会肢体僵硬,意识解离。
直到容念一次给祂换衣服,看到祂身上一道道新鲜切割的伤痕。
这种放在别人身上应该会死掉,或者痛苦不已的伤势,但解寂云却只是茫然无辜地望着他。
容念不确定,祂身上的伤是祂自己造成的,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