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云霄跳开了苏糖的问题,又似乎就是默认他不来了。
苏糖无声地扯了一下嘴角,这是苦笑。
她早该想到的。
逼迫厉云霄结婚的奶奶已经不在了,他还会在乎谁呢?
“早上八点,需要车……”
厉云霄正要说明天的安排,却在这时,身后传来了万瑾汐的声音。
“云霄,奶奶……”
她站在门口,扒拉着半边门。
倒是没有直接进来,但安静的室内已经足够让电话那头听清楚。
苏糖根本不用费什么心神,就认出来了。
厉云霄瞬时敛容,不悦地扫了她一眼。
“谁允许你上来的,出去。”
“云霄,我只是……”
万瑾汐柔柔弱弱,一脸委屈。
“出去!”
漆黑的眸底厉色一闪,厉云霄是真的愠怒了。
万瑾汐见状,只能默默先退出去。
厉云霄盯着打开的书房门,额头青筋在剧烈地狂跳。
已经够乱了,事情却还是一件比一件让人心烦。
他沉沉吐出一口浊气,正要继续刚才的话题。
可这次,苏糖先开口了。
“我只问你一件事,当初结婚是奶奶逼的吧?”
她的语调平平,几乎听不出任何情绪。
但又像是压抑着什么危险的信号,随时都
能爆发。
厉云霄皱了下眉,但承认了。
“是。”
“那没什么了,你和万小姐自由了。”
苏糖淡淡说出最后这一句,像是已经没有任何留恋。
说完,挂断关机,一气呵成。
“嘟嘟嘟……”
头一次被苏糖如此干脆地挂断电话,厉云霄原地窒住。
这是什么意思?
他立刻又拨了一次号,可这次只有提示关机的甜美机械女声。
苏糖将手机倒扣在柜子上,就不再去看了。
闭上眼睛,耳边似乎还回响着刚才万瑾汐突然闯入的情形。
厉云霄的反应,像是故意不想让她知道对方的存在。
可事实就是,她万瑾汐可以畅通无阻地出入厉家公馆。
而她苏糖,不行。
一旦理清楚这层关系,苏糖就更想笑了。
被耍成这样,她居然还傻傻地想给对方留最后一次机会。
也许孩子也不喜欢这个谎话连篇的爸爸吧,所以选择离开了。
苏糖低下头,下意识想去抚摸宝宝。
可手刚抬起来,就无力地垂下去。
“……对不起,我不该不负责任地带你来到这个世界。”
许久,苏糖再一次红了眼眶。
但没有喝水,没有吃饭,她已经没有东西可以发泄出来了。
只
是魔怔了一般,一味地低声道歉。
“去找能真的爱你的爸妈吧,我……”
“我一出生就没有爸爸,宝宝,你比我聪明。”
低声地念叨,苏糖痛彻心扉。
“走了也好,你走了也好……”
病房里,很快只剩下极轻的呜咽。
破碎的心难以为继,也不会再回头了。
“……”
又试了一次,厉云霄看着无法打通的这个号码,神色复杂。
可这会儿万瑾汐还没走呢,她特意在门外等了一会儿。
没听见里面在通话,就走回来,抬手敲了两下门板。
“咚咚。”
这两声,像是直接敲在厉云霄的神经上。
他阴沉地抬眸,目光触及到门口的女人时,冷声一句。
“听不懂人话?”
“云霄,我托人找到医院角落的监控了。”
“之前说丢失,但其实还在,只是跳帧了。”
万瑾汐一点也不恼,她是来送温暖,顺便给递一把刀子的。
她说着,信步往里走。
拿起自己的手机扬了扬,示意监控视频就在里面。
许是觉得厉云霄不会接过去看,她直接发到他的邮件上。
又一脸郑重其事,处处想为对方分忧似的,接了一句。
“这里面能清楚看到苏糖是第一个回
到案发现场的,她还对老太太的尸身进行了一些……”
“不太合适的动作,导致耽误了抢救时间。”
说到这里,万瑾汐抬眼瞄了一下厉云霄。
他的表情藏在阴影里,晦暗难辨。
万瑾汐扬了扬秀眉,也不添油加醋,只是幽幽地继续说道。
“而且我让人查了奶奶近期所服用的药物,苏糖和奶奶见面的时间,刚好是需要服药的时间。”
“我已经问过司机了,奶奶的药就备在车里。”
她说着,转了个身,假意此时才想通。
“啊,也就是说,如果没有被拖延时间,奶奶其实可以准时服药不会病发的。”
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不管有没有及时抢救,害死厉奶奶的真正原因都是苏糖延误了治疗时间。
她点到为止,说完瞟向厉云霄。
这胜券在握的架势,就是要坐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