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老宅

“林先生啊，您女儿的生辰八字报过来，给他们算个结婚的好日子。”

“啊，这么急？”林萧懵在原地。

“额……哈哈，好事不易拖延嘛，等两个孩子完婚，这笔款我立马一分不差地打给你。”

“哎哎，好的江总！”林萧挂完电话，给了自己一耳光。江总这边是答应了，女儿还完全不知情呢，前妻要知道他把女儿的终身大事拿去做交易了，非得撕了他。

但凡他拿出这一半的心思，当时好好研究下合同，多审核下对方的资质，也不至于落到这步田地。

只看利润丰厚，酒桌上就签了单，这可好了，被人算计了一把，要么丢祖宅，要么丢女儿。他忍不住又给了自己几巴掌。

林诗月刚拿到毕业证，就被父亲打电话喊了回来，说是家里出了大事，老宅怕是保不住了。

林诗月连忙收拾了东西，毕业晚会都没参加，买了个高铁票一路赶过来。

这些年来父亲没少折腾，按照给的地址，在拐来绕去的巷子里，找到一个半开着门的庭院。看了看门牌号，是这里。

刚踏进，便被一个少年冲过来抱住:“姐姐！”

“书泉，你怎么在这里？你放假了吗？”林诗月看着还在上大二的弟弟。

“姐姐，我考试考得早，剩一门下周回去考就行，我回学校三个小时不到。”少年满脸愁容，“老爹说被别人骗了，倾家荡产了，我实在没心思呆在学校，就过来了。”

“爸呢？到底怎么回事？”

男孩把林诗月拉到一个巨大的仓库门口，指着里面满满当当的铜片:“老爹出去了还没回来。呐，就是这个东西，做出来后原本的买主跑路了，这奇怪的玩意儿卖也卖不出去，都堆在这里的。”

林诗月拿起一片放在手里仔细端详。

“老爹就是为了做这一单，把老宅都抵出去了，说是月底还不了钱，老宅就要被收走了……”

“妈知道吗？”

“都没敢告诉妈呢。”林书泉挠挠头。

“嗯，别告诉妈，省得她着急。”林诗月找个地方坐下，从包里拿出笔和一沓纸。

“总会有办法的。”说着，拿起笔，在白纸上画了起来。

这东西到底怎么用好？猫耳发饰？铜片有些重量，自然比不过别的更轻便的材料。

哪怕做些更小型的胸花或者耳坠，都需要再加工，这么多存货，很难赶上月底前做好。

就算能加工出来，什么样的东西又能在短时间内大批量销售出去？

林诗月认真琢磨着，脑海中不时浮现出老宅的模样。

门前是滚滚麦浪，偌大的庭院南边，有几棵一人高的小桃树，春天会开满粉色的花朵。朝西的院子角里，有一棵柿子树和一棵高大的核桃树，遮下了小半个庭院的阴凉。

她和弟弟的童年都在这个美好的院子里度过，数过星星，抓过知了，捉迷藏，从屋子的东堂跑到西堂，奶奶爷爷一遍又一遍地讲着新奇的故事，麦芽糖香甜无比。

奶奶爷爷曾说过，那是他们祖祖辈辈的家，再穷再苦也不可卖到外人手里。

林诗月揉揉眼睛，似乎在说给自己听：“总会有办法，认真想总会有……”

天色渐晚，林诗月脚下已经有十几个揉成团的废纸。

林书泉突然跑过来:“姐，你说老爹把宅子抵给谁了啊，要是高利贷的话，咱们是不是可以告他们！再或者，咱俩要是找到宅子的房本就拿着跑吧，跑到天涯海角，谁也找不到我们！”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低沉的声音从门边传来，林萧靠在门口，一身酒气。

“老爹，你是不是喝酒了？”书泉连忙过去搀扶。

“我没喝多少，诗月你来了啊？”说着推开书泉走了进来。

“爸，您别急，总会有办法的。”

“是，是有办法了，诗月啊，你要能嫁给江家的大儿子，这批货，他们就一个不落的买了去。”林萧趁着酒劲，含含糊糊地说。

“老爹！你疯了吗，你要让姐姐嫁什么人？”林书泉一把揪住林萧的衣领。

林诗月脑袋才转过弯来，拉开书泉：“爸喝多了，让他休息下，我也累了，有我住的地方吗？”

林书泉愤愤拉着诗月往里屋走：“姐，我都收拾好了，你住这里，别理那个疯老头，若他酒醒了还这个样子，我就带你跑！再也别管这些破事了！”

林诗月用手揉揉眼前这个少年的头发：“你这家伙，小说看多了吧，跑路好像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你放心，一切都会好起来，去好好睡觉。”语气温柔又宠溺。

把弟弟推出去后，林诗月打开笔记本电脑，查阅起资料来：精铜的用处，精铜的装饰品……

天快要亮了，这单一的奇怪形状的铜片，想要做出什么东西并且能快速卖的出去，应是不可能了。

要是再加工或者附着其他的东西，家里这个情况也不可能再有财力。

若是当做废品卖了，一半的钱都换不到，解不了燃眉之急。

林诗月累极了，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

朦朦胧胧中，林诗月听到门外的争吵声，挣扎着起身，赶忙打开门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