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戏面
:「李缥青!」
少女回过头,瞧见他的样子,顿时莞尔:「你还真把自己当诸葛亮啊!」
走过来道:「我的呢?我要赵云的!」
裴液哈哈一笑,他看着眼前的少女,伸手往后去探刚刚的位置:「你的是这——」
后面的话猛地噎死在嗓子里。
裴液身体僵死,落手处空空如也。
四生拙境的少年当然不可能摸错位置,他猛然回头,周围空无一人,但【诸葛】旁边,那张戏面已踪迹全无。
第二次的,从脊髓中生出来的寒意死死攥紧了他的心肺,旁边的少女还在轻笑着走过来:「我的呢?」
裴液猛地将她向身后一扯,抽剑拉步,【斩心琉璃】「铮」的一声已悬在面前。
身边喧闹顿止。
李缥青立刻握住剑柄,但面色还是茫怔,周围诸人纷纷停步惊愕,小贩僵在原地,许多双眼睛愕然地看着这个绷紧了全部架势的少年。
烛明人静,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裴液收起架势,但仍持剑绷紧着身体,盯着面前的小贩:「你刚刚这里,是不是还有一张面具没卖出去?」
小贩同样僵硬,似被眼前这一幕定在了原地,他怔怔看着少年所点的空处:「我是,是啊你.」
裴液无心纠缠,递给他四枚铜钱,小贩顿了一下,伸手稳稳地接过,而后低着头开始收摊。
裴液却怔了一下,瞧着他,眉毛忽然皱起:「你——」
话音未落,小贩身体猛地绷紧,摊下响起一声「呛啷」。裴液抬手横剑,下一瞬,斜刺里一道紫影已撞了过去。来人眦目开须丶剑寒气荡,紫袍腾起如云,一剑直逼小贩咽喉。
但下一刻,那长刀从摊底抽出,寒光迎上此剑,一刀就将其架势击溃。来人长剑顿时脱手,眼见就要插进自己的胸膛。
青衣一掠而过,柔和气劲从背后将紫衣一托站稳,手已拈住他身前失控的长剑,裴液再眨眼时,小贩回刃割喉的长刀也已被他牢牢捏在了手里。
如同一手按下,风浪皆止,危急纷乱的诸方皆回到了它该去的地方。
但小贩七窍之中,黑色的血已流了出来。
尸体僵硬仆地。
这几下变生肘腋,直到刀光剑影落定,两人面目才清晰在少年少女面前。
【青篁】许延和,【紫篁】许剑争。
「你急着冲上来做什麽,如今打草惊蛇,没有活口了。」
「岂是我打草惊蛇?你没瞧他表情已经不对了吗?握刀不过是为了给自己咽毒争取时间!我要不冲上来,你眼睛都没往这边看!」
「你可以先与我说」
「都说了来不及了!」紫篁翻个白眼,转过来对二人一抱拳,「裴少侠丶李少掌,我哥哥人有些呆,你们莫要见怪。」
青篁倒还是稳重正经,一一问好。
裴液礼罢归鞘,看着地上形状可怖的尸体:「两位前辈,这是怎麽回事?」
紫篁同样也瞧着它,抖着震麻的手腕面沉眉锁:「我也懵着呢,报官吧。」
——
博望城北,客栈,三层。
如今州城各个下榻之处依然满满当当,不过秋比已结,毕竟偶尔能腾出些空位,这一间客人,就是前两天才刚刚补进来的。
男人端坐,提着一支细笔闭目不动,面前是一张铺满桌子的宽大绘卷。
正是博望城的舆图。
「夺魂窃剑」的卷宗只有一份,舆图却非孤本,这消失的一张正是从湖工处取来。
秋气鼓动了一下窗扇,衫帽寒旧的男人忽然张目落笔,在南街上勾了一下。
旁边捧卷肃目的年轻男子偏头一动:「又有新动静了?」
却见男人微微蹙眉:「怎麽忽然往这里一撇。」
又道:「不过这里的秋气对他很陌生,倒是正说明这两天来他来的不是这里,所以——」
男人在东南轻轻一勾:「——应是这边了。」
年轻人道:「他没再去过仙人台?」
「秋气图上,那边确实更淡冷一些,要麽根本没去过,要麽只去过那一次。」
「不会没去过。」年轻人摇头,「那日我绝对感觉到了相系的脉动。」
他蹙了下眉,又道:「这手段会不会已被欢死楼查知?当心有意的误导。」
男人摇摇头:「朝廷或者有些备案,但和欢死楼却实实在在是第一次交手。你还是往南街去看看吧,这两天我们查一查东南。」
「好。」年轻人合卷起身,将其放到旁边四卷之上,一步步走向了窗户。
楼外,院中喂马的车夫刚好抬头伸了个懒腰,目光瞧向客栈三楼。
那关好的窗子一动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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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
博望东南,一处僻园。
楼阁山水,占地颇大,乃是七蛟洞在博望置办的最大一片庄园,城外不远就是潞水,闲时泛舟垂钓,都是美事。
这样一片庄园,盛时自是车水马龙,如今已冷僻无声。
封条醒目地贴在正门上。
深院,后房。
夜已寒,这里却未见丝毫火烛,整个院落像是寒死在深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