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谁为魁首
枫】带来了压力,纵然仍是章法有度,但那种从容却消失不见了,他们极快地互相交手,总是在最险要的缝隙里迸发出最惊艳的剑光。
而最终还是《凋花册》的传人取得了胜利。
这其实是一门十分纯粹而古老的意剑,没有曲折的境界丶没有精妙的变招,只有一片清寒的剑意。
落英山背上至今种着数十亩桃花之林,传说落英山的祖师正是于此悟得此剑,彼时阳春三月,拔剑之时,九百七十二株桃树如入秋冬,桃花一刻落尽。
于是取名《凋花册》,开宗立派。
陇南至今流传「剑凋九百七十二,数遍桃林无一花」的歌谣,但其实三百多年来,再也无人复刻这样的奇迹了。
如今向宗渊出剑时漫天秋寒就向此台笼罩而来,蜉蝣比比冻死,而当崔子介神迹般将剑转入羽境后,已经与之搏斗七十七合的向宗渊望着他收剑归鞘。
于是抵达了满台的清寒骤然爆发,所有白羽冻霜坠落。
无法形容观赏一场如此剑斗的沉醉感觉,因为意剑本来就能牵扯观者的心绪,无数人都已喊哑了嗓子,如同经历一场仙境。
全场高呼着向宗渊的名字,崔子介亦得到无数疯狂的呐喊,当他们回到玉剑台时,同样赢得了所有人的赞叹和注目。
台下的欢呼久久不绝,于是那高挂在第一栏的名字,又显得有些突兀扎眼了。
【第四十枚】
日头已然高起,僻室之中静谧无声。
裴液把这枚珠子从眼前拿开,倚在靠背上阖上眼睛,嘴唇有些苍白。
额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少年有些痛苦地蹙着眉,片刻后才轻轻舒出口气,提笔将刚刚体验过的所有剑术列下,搁下笔,再次有些痛苦地阖上了眼睛。
良久,才缓缓睁开个缝隙。
「.小猫?」裴液忽然轻哑道。
「嗯。」
「抱歉。」他轻声道。
「.抱歉什麽?你帮我做我想做的事,我帮你做你想做的事,不是由来如此吗。」
少年微微牵出个勉强的笑:「小猫。」
「嗯?」
「你真好。」
「.你也很好。」
裴液安静阖目倚着,片刻后,轻轻把手搭在了黑猫背上:「你说咱们会死吗?」
「有可能。」黑猫冷静道,「但你死了我不一定会死。」
「.那如果我死了,伱还会去契约别人吗?」
黑猫沉默一下:「不然我给你守一辈子活寡?」
裴液无声笑了下,脑海中疼痛稍微可以忍受了些,他深吸口气,把珠子放了回去,而后从壁上拿下了第四十一枚珠子。
在崆峒检视【照幽】时他都不曾耗费如此心力,因为虽然观看照幽同样疲惫心神,但那毕竟多是人事,自然留在记忆之中,而不用再主动去体悟每一门剑的所有细节。
在崆峒时他就尝试望过那枚夺魂珠,认定这是消耗性命的学剑之法,如今他心神已复,又有【鹑首】护着,倒不至于造成那样大的损伤,但【鹑首】本身也是难以久持的东西,疲累与疼痛丝毫未减。
少年安静而坚韧地忍受着痛苦,认真推进着这件难以想像的壮举,可惜这里不是人声鼎沸的玉剑台,只是一间深僻的静室,并无人目睹他完成的又一样奇迹。
第四十一枚丶第四十二枚丶第四十三枚第四十四枚。
裴液脸色苍白如雪,嘴唇微微颤抖着,黑猫衔珠将其放回原位,有些担忧地看着他。
最后一枚珠子几乎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鹑首】已经撤去,心神如脆,他明显感到心神中的诏图已又开始向上翻涌。
裴液沉默了一下.放开了阻拦它的「闸门」。
一股舒适的清凉一瞬间涌了上来。
是的如今他已是它的主人了,是货真价实呼唤过仙君的陛前神子,它是想要同化他,而非伤害。
心神顿时轻松了些,裴液稍微歇息了一会儿,看着手中几乎记得满满一本的册子,端正坐在桌前,开始从第一页翻起。
手指从一条条记录上缓慢划过,少年阖目认真回想着它们的样子。
玉剑台上,气氛已经高扬起来,人们讨论着刚刚的几场斗剑,那片青紫也不停地交头接耳,显然也被这样的剑震撼。
三位剑者都回到了他们的坐席上,然而无论如何回味无穷.那个问题依然摆在眼前。
——三人名次,究竟如何排列?
苏行可和崔子介看似一人十八一人十九,但其实相差近两岁,崔子介又学剑早上一年。而刚刚苏行可虽然在向宗渊剑下被完全压制,但和崔子介之战却堪称波澜起伏。
向宗渊当然胜过了另外两人,但正如刚刚所说——这对得起他领先的五年吗?
这时已绝非只是剑者天赋之间的争论了,南方剑门几乎全都支持落英山,而陇西的剑门则多为明珠水榭讲话。只有羽泉山拥趸较少,但崔子介偏偏又耀眼得绝不似最后一名。
修册会内部也弥漫起持久的争论,几乎哪种排法都有人支持。
而随着议论的进行,意见非但没有趋向一致,反而越发清晰地划分出了三大派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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