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洪星平
必定给他腾出位置。其背后同样有人支撑,在可以看见的未来,其人未必不会是南衙一极。
而十六卫辖在南衙,他为什麽不能投在狄公麾下?
只要敢赌这一把。
神京的斗争复杂难言又极为简单,他化为捅向世家集团的矛,那就一定能受到来自士子阶层的支撑。
而他洪星平.本来就和李昭一样起于寒门微末。
办自己想办的事,领自己想领的兵。届时中郎将不是自己的终点;他做的是自己的中郎将。
李昭离去,洪星平久久靠在椅子上怔然,想着年少时的壮志,想着事毕后的出路,想着多少年没有如此欲望澎湃地要主动去完成一件事。
洪星平就此应下了此事化为了两天前的承诺。
两天里他暗中做着无数准备,左监门卫是他一路升迁的地方,有着许多带上来的亲兵;身为中郎,【律守令】就持有在身;从驻地到西池的路线,他也一点点盘算了许多回。
直到昨天午时,亲信说一列华盖驾临了京兆府,他令其监看消息,直到未时初才传来回话。
「查清楚了,大人是鱼嗣诚的车马。」
洪星平一瞬间心脏都停止了跳动:「.谁?」
「鱼嗣诚,大人。」
「.完了。」
亲信犹豫了一下:「没,大人,狄大人好像没有妥协,车队走后,狄大人在衙前摆了桌椅,要公断神京太平漕帮之冤案。」
洪星平怔愕地看着他:「.没妥协?」
「没,大人。我们还是能办太平漕帮。」
「我们还是要办太平漕帮。」洪星平重复了一句,却忽然觉得浑身有些冰凉。
「.大人?」
「.没什麽.那就继续整军。」
整整一天洪星平都有些昏噩,夜里他定定地望着房梁,「鱼嗣诚」三个字仍然环绕在脑子里。
他见过许多次那个面容,迎过许多次那高高在上的华贵车驾深冷的冬夜里,仿佛热情褪去,一种恐惧忽然从心底攀了上来。
洪星平努力去克服,他知道那只是一个名字,而明早他缉捕太平漕帮,是按受三司向南衙的调动,绝不违背任何军规。
但还是没有用处。他已经不是那个在上官面前昂首道「职权所在」的低级军官了,如果已经成百上千次地在那列车驾前躬身婢膝,怎麽可能忽然就挺直了身形。
一夜他都没有合眼,第二天僵硬地披挂好出门,临近出发心神越发不安。
巳时是约定好公文递进南衙的时候,他将在那时准时策马出门。五百卫士已经点验好,两名玄门副官也已就绪,而驻地里还是往常的气氛,没有人发现有一支戍卫正整装待发。
本来也谁都想不到他洪星平身上,这本就是必将成功的奇招。
洪星平努力平复着心绪,他知道胜败在此一举,只要挺过去,就是新生。他当然也想向李昭一样堂堂正正,当然也愤愤地想凭什麽那些人能把权职当做狗粮播撒就在今天了。
洪星平怔怔地倚在座位上,窗外天光初绽,正在这时屋外传来脚步,监看京兆府的亲信又传回了消息:「大人,南衙下了谕令,要夺了狄大人官位。」
洪星平颤了一下。
「但狄大人仍在公断,没有理会。」
「.好,我知道了。」洪星平保持着面色威严,「下去吧。」
亲信退去,洪星平在屋中阖上眼深深吸了口气,调动真气平缓了身躯,望了眼天色,抿唇提剑站起身来。
时辰差不多了,五百人已经等在外面,只要完成这次搜捕.洪星平按剑走出门槛,却忽然被侧廊一道声音叫住:「星平去什麽地方?」
洪星平僵硬地回过头,是一身便服的将军齐汶——他的直属上级,王家最亲近的那批家臣。这位将军由来温和,并不轻易动怒,此时的口气也很随便,仿佛是看到他披挂如此整齐才有此一问。
洪星平其实随便找个藉口就能回答,但这时他大脑僵滞,只觉齐汶望来的眼神冷漠又有深意,而还没来得及开口,齐汶已继续道:「若没什麽事情,今日你先值守城东诸门吧,下次轮到你再让念修顶上,如何?」
「.」洪星平僵硬接过男人手里临时签的手令,抿了抿乾涩的嘴唇。
低头看去,上面清晰写着「暂遣星平提三百人值守城东,齐汶」。
这张纸像一枚令箭钉死了他,洪星平望着这张随手写就的手令,发起颤来。
他其实有无数个藉口推拒,调班是很正常的事,没有他还有别人;而即便接过值守也没有什麽,他可以遣郎将和其他卫士前去,自己仍带人出发。
然而他不得不去想.这是一次警告。
齐将军平日字迹随意,这次怎麽如此清晰?
连念修从来不缺班,怎麽今天忽然有事?
太平漕帮在西池,为什麽偏偏把他调到东门?
这是不是,上官.王先生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
谢穿堂和裴液拼尽全力策马驰进监门卫驻地丶气喘吁吁地撞进洪星平的公房时,看着这个脸色苍白坐在椅子上发呆的男人听见的就是这样可笑的理由。
谢穿堂几乎要抄起墨砚砸在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