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斯人已逝

这个夏日，京城发生了两件大事。

第一件事，靖阳侯居家搬离京城，去了位于两国交界处的南陌之地。

第二件事，皇后殁了。

大周的帝后被百姓们人人称赞，他们说皇上是一位明君，让所有人能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又说皇后母仪天下，是位贤后。

而如今皇后死了。

皇宫的钟声响了整整七日，举宫上下一片缟素。

皇后的死来得太突然，她是这睡梦中离去的，没有一点痛苦。

那个时候唐维安正在上早朝，花蕊扑倒在大殿内告诉他皇后殁了的消息后，这位总是沉稳的皇帝跌跌撞撞地跑了。

一路上，唐维安跌倒了很多次，他摔得身上龙袍都是脏的，可是他像是感觉不到疼，一路跑到了凤仪殿。

可是他连皇后最后一面也没看到。

唐维安说不出来自己的心情该是什么样子的，他只是一步一步十分僵硬地走到殿内，看到了床上的皇后。

皇后穿着一身很普通地衣衫，不是宫里娘娘该穿的衣服，而是她很多年前还是祁家大小姐的时候常穿的衣衫。

她就那样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一样。

祁时跪在床上，正低着头看着皇后。

唐维安靠近，他站在床边看着皇后那张毫无生气的脸，

有一瞬间，他感觉自己脑子里有什么东西骤然断掉了。

他想说什么，可是张嘴却只能听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声。

唐维安第一次觉得手足无措到了这个地步，他甚至忘了该怎么呼吸，只傻愣愣的站在那里。

祁时先开了口，“母后留了信，但是信里并没有提到父皇。”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自己的母亲，眼睛红的不像话，却流不出一滴眼泪来。

“母后希望父皇以后能继续做一个明君，一个好父皇，希望父皇可以让大周百姓们继续这样无忧无虑地生活，也希望皇上可以更加励精图治，继续做个明君。”

“母后希望儿臣可以平安，希望儿臣身体无恙，更希望儿臣下一世可以继续做她的孩子。父皇，母后说她爱我，说她愧疚我，可是她没有对您说这些，她甚至不愿意说一句她是否恨您。”

“滚出去……”

唐维安整个人都在抖，他听着祁时地那些话呼吸声越来越重，而祁时却丝毫不畏惧地站起身来和他视线对上。

“儿臣自求前往皇陵为母后守陵，三日后便走。”

唐维安睚眦欲裂地盯着自己地这个儿子。

“唐祁时，你知道我不忍心罚你，所以你最好收回你刚才说的那些话。”

祁时却十分固执地

说，“儿臣要为母后守陵，这个世间，母后唯一放心不下的只有儿臣，儿臣自然要尽孝。”

他不断地挑战唐维安的底线，试图激怒自己的父亲。

他成功了。

唐维安几乎声嘶力竭地对着祁时喊，“给我滚出去！”

祁时毫不犹豫地转头就走。

他走了几步以后忽然间说道，“母后爱喝鹿苑毛尖，这个茶不难找，可是父皇，母后整整十多年没喝到这茶了，您总说母后身体不好不能喝茶，到底是因为母后身体不好，还是您在担心母后会借物思人。”

“父皇，您对得起天下人，唯独对不起母亲和外祖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