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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如果我让你这么难过的话,我希望那个夏天,那节体育课,你没有找我说话。”
陈知玉茫然无措地望着你,似乎听不懂你的话。
你的语气近乎冷漠:“没有开始,就不会有结束。那么,我宁愿一切从未开始。”
陈知玉默然无语,过了一会儿,他踉踉跄跄地后退,被地上堆迭的砖瓦绊倒,又撑着地面站起,摇摇晃晃地向楼梯入口走去。
他顿住,转身对你说:“顾如风,我现在相信了,你是真的铁石心肠。”
他的身影消失了。
你撑着地面站起身来,终于泪流满面。
三年前,他失约了你的绵阳,你的高中。
而现在,你失约了他的北京,他的大学。以及,他的往后余生。
第25章
大雨把远处的天空连成了乌蒙蒙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分明。狂风吹得树叶呼啸,似乎要把整座城市卷走。
你双手撑着楼顶的防护栏,努力地想在凄风苦雨中看清楼下。几分钟后,隐隐约约有个身影骑车远去,变成一个黑点,最终消失。
你滑坐在地,静静地感受着硕大的雨滴砸落,砸得你肩膀生疼。这个夏天你总爱淋雨。好在你母亲整日打牌不回家,你不必时时戴着面具。在面对父母时,你把平静、冷淡和无感挂在脸上,所有起伏的情绪都往肚子里吞。没人知道你的苦涩与绝望。
只有雨知道。
又淋了一会儿雨,直到额头开始发烫,你才回到家,脱下湿透的衣服,洗澡。
你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卫生间出来时,墙上的挂钟指向十一点,距离高考志愿填报系统关闭仅剩一个小时。
你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收到了一条来自陈知玉的消息。
他发来一张截图,是他填报的学校与专业。
紧接着座机响了起来,接起后他的声音冷冷传来:“还剩一个小时,照着我这个填,你刚才说的话我就当没听见。”
你略怔了一下,随即轻轻地笑了笑。
“你笑什么?!”
“没什么。”你说,“对不起,我不该说那样的话。”
陈知玉紧张地问:“你答应了?!”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你把擦头发的毛巾搭在肩上,抓了抓半干的头发,放松地倚着墙壁,轻声道,“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只生活在沙漠里的小乌龟,他的梦想是大海。所有人都知道他的梦想是大海,所有人都在鼓励他。于是他出发了,爬啊,爬啊。”
“他背着重重的壳,一步一步,缓慢地向前爬。壳里装的是大家伙的期待、希冀,全部沉甸甸地压在他的背上。他觉得壳太重了,是那些他本不该承担的期待,让他走得这么慢。”
“可是后来,他摔得四脚朝天,壳从身上脱落。他才发现,壳里装的并不是大家伙的期待,因为他压根不把任何人放在心上。壳里装的只是沉甸甸的骄傲与自尊——他自己的骄傲,这骄傲既是压力,又是动力,让他虽慢却坚持不懈地前行。他以前怨壳害他走得太慢,可现在他发现,没了壳后他压根连一步也走不动了。因为骄傲和自尊已经碎了。”
陈知玉说:“你不要在这里和我东扯西扯。”
你缓慢地笑了一下:“很烂的故事吧,可事实就是这样,他的壳丢了,他一步也走不动了。现在任何一点风吹雨打都能击倒他,他需要藏起来,慢慢恢复。”
“顾如风。”陈知玉一字一句地说,“你不甘心,你就去复读,或者,你去考研,但你别他妈在这么重要的时间点和我谈玄论道!就一句话,你到底改不改志愿?”
“让你失望了,但如果能给自己下定义的话,我大概是个无可救药的浪漫主义者,理想主义者。所以……抱歉。”
陈知玉放软的声音里满是乞求:“顾如风,你跟我走,我带你去看海,好不好?”
涪江水再次灌入了你的眼睛,一如三年前那个无情的夏天。
“那你等我吧。”你紧咬嘴唇止住声音的颤抖,“等我过了心里这道坎儿,等我觉得可以站在你的面前,我会去北京找你。你等我吧。”
“但这或许需要很久,很久很久。你……你来选择等不等我吧,选择权在你。”可你又觉得这对他太不公平,便道,“……罢了,你不要等我了,你去开始新的生活,交新的朋友。”
你重复:“你不要等我了。”
两边陷入长久的沉默,静得连挂钟秒针轻微的走动声都清晰可闻。
他挂断了电话。
墙上的挂钟指向十一点三十。
你来到卧室,从抽屉里拿出一封信,那封落在收发室的下层格子,两年未曾送抵的信。
拆开陈旧泛黄的信封,里面是两张泛着潮气的信纸。
你展开信纸:
“全世界我最最最最最喜欢的男生:
你好哇,顾如风!
你在电话里告诉我可以写信,我开心得一整晚没睡着,我有几大箩筐话想和你说。但是写之前我又犹豫了,我的语言太乱太简单,怕你觉得我不学无术QAQ,所以就趁着暑假读了点书,想在给你写信前充实一下匮乏的语言。
我读了一本名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