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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早上八点半要去分行培训,需要早睡。”
他说着,关上了吸顶灯与灯带,只留了床头昏黄的小夜灯,轻声道:“顾兄,晚安。”
你躺好裹紧被子:“谢兄,你也晚安。”
伴随着厚重的雨声,你沉沉地睡了过去。被一道惊雷吵醒时,时间是凌晨三点三十。
你坐起身,沉默地来到窗边,看了一会儿闪电。踩在走廊厚厚的羊毛地毯上时,你依然有些头晕眼花。你扶住额头缓了缓,敲响了隔壁的房门。
大概二十秒的时间,门从里面被拉开,谢问东站在门口,除了头发有一点凌乱,他看起来依然是一副沉稳的精英模样。
“怎么了?”他温和问道。
“我想去看黄浦江。”
他说:“可你明天早上要培训。”
你说:“去他的培训。”
“痛快。”他低声笑了起来,说:“走。”
乘坐了近一个小时的出租车,你们来到了黄浦江边。
瓢泼暴雨,如一场淋漓尽致的摇滚。雷声在远处轰然炸响,雨水在地面激起好几十公分的回波。水珠砸在手背上,生疼发酸。
谢问东撑着雨伞,你们沿着黄浦江慢慢地走。
他问:“酒醒了么?”
你晃了晃仍然有些发沉的脑袋,说:“醒了67%。”
他笑了起来:“竟然有零有整。”
他又问:“是不是心情不好。”
你没有回答,只是道:“不知雨多久停。”
“多久都没关系。”
他说:“在烧烤店聊天时,你发小说,他看到了你的兰花。”
你抿了抿唇,盯着脚边溅起的白色水花。
他又说:“顾兄第一次与人看海,是同发小吗?”
“嗯。”你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看向他,“谢兄在吃醋吗?”
谢问东脚步一顿,而后安静地看向你:“会对你造成困扰么?”
“不会。”你宽慰他,“没事的,我发小也经常吃醋。我念高中的时候,他吃我室友的醋,还给我写了一封情书,特拧巴。因为这,我都没敢告诉他我和舍友一起睡过同一张床。”
谢问东停下脚步:“情书,同一张床?”
“啊,都过去了……那人好坏,还想干坏事……”
你停止叨叨,闻着空气中雨水的咸腥,望向漆黑的江面,说:“我失恋了。”
“不是我,是过去的顾如风失恋了。”
你的语气漠然而残忍:“‘我之所以喜欢您,是因为您没有爱上我。’所以,过去的我失恋了。”(1)
雨伞下,谢问东望着你,一瞬间,你觉得他的眼神很深很深,似乎被你的话击中,似乎被你切断了前进的路。
他说:“是这样么。”
“嗯。”你伸手接了一把雨珠,笑道,“陈知玉要是知道我三点半出来看江,准会说我作。”
谢问东笑了笑:“嗯。”
你睁大眼睛,分析他的表情:“谢兄是不是也觉得我作。”
“嗯。”他一本正经地点点头,“不过很可爱,还可以再作一点。”
你说:“行啊。”
你用指尖轻轻弹了弹他握着伞柄的手:“那么谢兄,你会与我一同淋雨么?”
他望着你,缓缓松开了握伞的手。深灰色的雨伞很快被风雨卷着飘滚了开去,不见影。暴雨再无遮挡,立刻兴奋地打了你们满头满脸满身。
你的眼前只剩一片白茫茫的水幕。
雨太大,天太大,江太大,你们像茫茫天地中的两粒沙鸥。
谢问东的头发和衣服也全被打湿,可骨子里的气质与优雅,让他看起来仍像在后花园闲庭信步。
他向你走了一步,捧住你的脸。
那一瞬间,你觉得他眼里有千言万语,却又一句也没有说出来。
雨水冰凉,呼吸滚烫,在满天满地强烈的雨腥与土腥中,你再次闻到了被雨水打湿的乌木沉香。
你在他眼里看到了疯狂、克制、迟疑、纠结,还有一种极为浓烈、令人不安的厚重情绪,究竟是什么,酒醉的你分辨不出。
你觉得距离太近太近了,近到呼吸就要交错。可等酒醉迟钝的你反应过来,他已经松开了你的脸,退后到社交距离之外。
“抱歉。”他说。
“谢兄。”你叫他,“你不要吃醋。”
“他是第一个与我看海的人。”
“可第一个与我看江的人是你。”
“从涪江到黄浦江。”
第72章
暴雨如注,黄浦江宛如沸腾。
后来的记忆便模糊了,只剩连绵不绝的水幕,与耳畔轰鸣的雷响。
在早上八点闹铃声中,你从床上坐起,对着浅灰色大理石地砖发了一会儿呆。宿醉带来的头疼与晕眩仍在,你摸了摸额头,万幸没有发烧。
你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去卫生间洗漱。然而翻遍了台面上的小柜子,你也没有找到洗发露的小样,突然间你身体一僵,死去的回忆如闪电般击中了你——
昨晚从黄浦江回来,你口口声声要送谢兄礼物,你拉着他来到卫生间,把印有酒店标识的小样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