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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是这么爱屠隆的这篇序言。
他让你掀开锅盖,你看到了金黄的蛋炒饭,是你最爱的火锅伴侣。
他知道你会在寒食节临摹《黄州寒食诗帖》,因为大三下学期的你,曾在电流与X的陪伴下,在深夜的虫鸣中,完整地临摹、背诵。
他说,他怕你再一次消失。
他说,关于文心。
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他的暗示与明示。
其实你并不需要暗示,早在很久之前,你便将屏幕那头的X代入涪江畔谢兄的脸。
祖籍江苏南京,生意遇到挫折,二三十岁,理工男。
谜底早已摆在你的面前,他从未尝试遮掩。
壁炉火光跳动,影子铺落在地毯上,离得很近。空气中弥漫着橡木燃烧的淡淡清香,那是森林晨雾,是林中鸟语。
谢问东说:“是卿聪明。”
“谢兄。”你低低地重复,“谢兄……”
你反握住谢问东的手,重重地握了一下又松开。然后你抱住他,闭眼埋在他肩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拥抱让你们紧紧贴在一起,你们的身体如此契合,你从未与任何人有过这样严丝合缝的拥抱。
谢问东回搂住你的腰身,手掌轻抚你的后背:“你有话要说吗?”
你松开他,微笑说道:“谢兄,让我陪你喝那一坛酒吧。”
你们来到院子,挖出了那坛黄泥塑封的“见君子”,砸开了塑封的黄泥。
坐在初春的翠绿草地上,你率先喝了第一口,烈酒入腹,你感觉热气从四肢百骸散发,涌入眼眶。
你将酒坛递给谢问东,他喝了一大口,将酒坛放在地上。
“谢兄。”今夜月色澄亮,你望向他,“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谢问东说:“顾兄请讲。”
“我今年二十三岁,八年前我十五岁,念初二。”你拎起酒坛喝了一口,“那年,我有一个最好的、唯一的朋友。我误会他因为新朋友而不理我了,难受了整整半个月。我发誓永远不和他说话,也不和他和好了。”
“可他用一块巧克力把我哄回来了。那一天我觉得他全世界最最最好。”你说,“那一年,我十五岁。”
谢问东喝了一口酒,望着你。
“七年前我十六岁,念高一。我的网恋对象背着很重的书包,气喘吁吁地爬了上百级台阶来找我。他裤兜里揣着十几张手抄的数学题条子,拖延时间,差点错过航班。”你说,“他想留下与我一起上高中,我觉得他简直莫名其妙,不可理喻。”
“可他用一滴眼泪让我心软了。”你又喝了一口酒,冰凉的酒液顺着唇角滴下,砸在手背上,如同多年前砸下的那一滴眼泪,“夏天的日落很迟,夕阳倦倦地洒在公交站台上,我和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那滴眼泪是滚烫的,砸得我的虎口处生疼。于是,我答应了他写信。”
“那一年,我十六岁。”
你们在月色下并肩而坐,烈酒的浓郁香气弥漫在初春的庭院中,寒风也微醺。
“三年多前,我十九岁不到二十,念大二。吉他社的姑娘想与我谈恋爱,在秋老虎肆虐的那几天,她与我打赌,如果第二天下雨,我就答应做她的男朋友。”你轻声道,“我没有心思也没有力气谈恋爱,天也并未下雨。可她举着水管淋湿了一棵大树,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那夜月色明亮,将她眼里的水渍映得无比清晰。”
“她用一棵滴水的树和未落的眼泪让我心软了。”你说,“于是我与她谈恋爱,那是我第一次谈恋爱。”
“那一年,我快要二十岁。”
谢问东在你身边盘膝而坐,拎过坛子喝了一口酒,安静地听你述说。
你从他手里接过酒坛,灌了一大口。夜风吹拂,微醺的你声音变轻了。
“后来啊……我失败了。我费尽全力拼起来的半个自己,再次被打碎了。于是……”
“一年前,我二十二岁,念大四。三方协议签订后,我去了那曲的小山村驻村。我遇到一个善良淳朴的藏族青年。为了给我买胃药,他彻夜未眠,开着老旧的桑塔纳走完来回六百公里山路,半跪在床边递给我药与热水。”
“可是……”你微笑说道,“我已经不会再心软啦。”
“这里……”你握住谢问东的手,按在你的左胸,“比铁更冷,比石头更硬。这里什么也没有了。”
“十五岁的顾如风,一块巧克力就能让他心软。十六岁的顾如风,一滴眼泪就能让他心软。十九岁的顾如风,一棵滴水的树也能让他心软。可二十二岁的顾如风,已经没有任何东西能让他心软了。”
谢问东望着你,缓缓地喝了一口酒。
你接过坛子也喝了一口,轻声道:“今年我二十三岁,遇见了谢兄你。”
“若是八年前遇见,你可以送我巧克力,我会吃得很开心。若是七年前遇见,你可以沿着一百级台阶上山,我会感动。若是三年前遇见,你可以送我玫瑰花,追求我一个月,我保准会答应。可是……”
你微笑着望向他:“谢兄,可是时间错啦……那道门已经被封死了,原本用一滴眼泪、一块巧克力就能叩开的门,永恒地被封上了。”
“谢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