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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
“萧叔流了血,又从山上下来,这时辰上已然饿了,小宝去给他弄点吃食。”
萧元宝顿住脚,连忙道:“我去给爹爹盛一碗鸡汤凉着。”
“好。”
祁北南见萧元宝去了灶屋上,这才去了屋里。
“你这当真是命大,恁般凶物口下也逃脱了来。”
刘大夫夹着眉头:“左腹肋骨断了两根,右腿肉伤,伤口太深了。”
“我且与你缝合腿上的口子,肋骨上,还得请个城里的骨伤大夫来才稳妥。”
祁北南静静的听着大夫的话,言此,他道:“我这便托人去请。”
一转头,便见着捧了碗鸡汤立在门口的萧元宝。
他鼻腔酸涩,忍着发热的眼睛:“哥哥去城里请吗?”
“哥哥去趟方家,看看方大哥哥得空不得空。”
“嗯。”
萧元宝看着祁北南出去,将鸡汤端到了萧护跟前。
“爹爹不要紧,不哭。”
萧护瞧着萧元宝忧心的模样,心头揪得慌,倒是觉着比身子上的痛还不舒坦些。
萧元宝吸了吸鼻子,低低的应了一声。
一勺子一勺子的将鸡汤喂给萧护吃。
这头吃罢了,刘大夫也备好了缝针。
晚些时候城里的大夫又来,一厢折腾,处理好萧护的伤,已是入夜了。
第38章
祁北南扶萧护起了夜, 转回屋去。
出门来,却见着萧元宝屋里的灯还亮着。
“小宝,还没睡么?”
祁北南站在屋门边, 轻声问了一句。
“嗯。”
屋里头回应了一声, 祁北南这才开门进去。
进屋祁北南便见着萧元宝将他十分珍视的储钱陶罐给搬了出来,桌上堆了一山包的铜子。
他正坐在油灯前,用麻绳将铜子一个一个的串起来。
祁北南在一侧坐下:“这么晚了怎还不休息。”
萧元宝将串好的铜子拿给祁北南,他声音没了往日里的清脆光彩, 有些弱:
“爹爹流了好多血,一定要花许多钱来医治,我把攒的铜子都拿出来, 给爹爹看大夫。”
这两年他跟着老师去做席面儿, 自又卖些木耳山珍, 笋干禽毛, 还是攒下了三百多个铜子。
本是想再攒攒给爹爹买一把好弓的, 瞧这情形, 他都不想再给爹爹买弓了。
常在山间走, 难免会有些磕磕碰碰, 他自来就是晓得爹爹挣那口饭吃不容易的。
只是这些年伤了痛了也不过都是些小伤,像是这回这般吓人的, 还是头一遭。
祁北南摸了摸萧元宝的脑袋,轻声抚慰道:“傻瓜, 且不说萧叔这些年自挣得有钱在身上,再不济还有哥哥, 怎用得上你攒的钱。”
“更何况只是受了伤, 今儿来的骨伤大夫也说了,只要好好养上几个月就可痊愈。并非是像方老爷爷一般, 要长年累月的躺在床上了。”
“可我还是担心爹爹。”
他忧心爹爹养不好,便是往后康健了,走路也再不灵便;也怕吹风下雨的,旧伤便复发作痛。
更怕人一躺下就再起不来了。
先前和老师去一户人家做白事菜,便是听闻那人家上的娘子因伤了腿,后头发脓发热,人便没了。
萧元宝抿着唇,想着今日的场景眼眶子便发热。
白日里头忍着不哭,时下声音哽咽,再是忍不住了。
他转头便趴到了祁北南的身上:“我都没有阿娘了,要是爹爹再……”
萧元宝想到此处,就更为伤心了。
祁北南眉心一紧,他圈住萧元宝:“不会的,只要请大夫来悉心查看着,定然不会有事。”
他轻轻拍着人:“别怕,有哥哥照看着,会好起来的。”
萧元宝哭了有一阵儿,大半日紧绷着神经,如今又哭了一场,早是累了。
趴在祁北南身上,没过多久便睡了过去。
祁北南瞧着睡梦中也还时不时抽噎的人,心头也揪做了一团。
他将人抱到了床上,在床边坐了好些时候。
萧叔这回受伤,属实是与他敲响了一记警钟。
当初人便是在山里没的,瞧今日的惊险,是运气好险捡回来一条命,可人哪里能回回运气都好的。
山里猎捕营生收入虽是不菲,可将命悬在刀尖子上,却太过于教人提心吊胆。
这营生终归不是长远之计。
如今他孝期已过,来年便可下场;小宝也长大了许多,有了自己的事可做,日子是可见的好起来。
萧护不必要再那般拼命的往山里走。
趁着这回养伤的机会,倒是能劝劝他,换个平顺些的营生过日子。
祁北南心中也忧思,不怪小宝拿出他攒的钱,近来确实要花销不少。
萧护此次伤筋动骨的,少则修养个三月,多则可至五月;这其间没有进账不说,吃药看大夫还得用不少钱。
于萧护养伤,便是他手头上的钱也够萧护踏踏实实的养个一年半载。
只是于长远来计,银子不能只出不进,还是得另想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