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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家不便,以雪为题作文章,留为课业早早放了课。
祁北南把书箱挂在胳膊上,两只手对揣在袖子里出了县学。
他鼻尖冻得有些发红,想着今儿这天气,晚食萧元宝会做什嚒吃食。
许是会炖个猪肺萝卜汤,用锅子煨着,底下放几颗火炭,端上桌子热气腾腾,还能边吃边烫些鲜菜吃。
昨儿家去的时候他瞅见家里菜地上的冬葵生得粗壮。
冬葵他不多爱吃叶子,反倒是喜欢那根剥出来的菜杆子,又嫩又甜,比叶子的味道好。
烫煮在猪肺汤里定然好吃。
若是不做猪肺萝卜汤,依萧元宝的性子保管也会做个旁的大菜来。
总之都好,回去少不得有好吃的。
祁北南正美滋滋的想着,身后传来道声音:“祁同窗,今儿下学早,又是初雪日,不妨一道前去湖心船帆上吃盏子暖茶。”
是马俊义。
院试的第二名,县公做宴那日两人还说了些话。
入了县学,祁北南才听说此人大有来头,竟是江州节度使之子。
其父正四品官员。
只是祁北南有些诧异,父官官职不小,怎在岭县这等小地方的县学上读书,岭县又不曾有什嚒闻名于外的书院。
若是因随父上任地,也应当在江州府学读书才是。
赵光宗与他言,说是马俊义的母家在岭县,他外祖身子不好,特从江州来岭县读书伴外祖。
说来,倒是孝顺。
祁北南虽觉得这套说辞不大挂得住脚,但也未去细究,他没有太多与此人结交的心:
“多谢马同窗相邀,虽也有心湖中赏雪景。只是雪日路滑,只怕雪大了不好归家。”
马俊义却不罢休,道:“雪大了便于我家中住上一宿又何妨。我几回邀祁同窗都不肯赏脸。莫不是祁同窗嫌我文章做的不好,故此不愿与我吃茶?”
“哪里的话,不过是有心而无力,实在是归家路途遥远,否则不必马同窗相邀,我反过来邀你了。”
马俊义正欲再言,又起一道清脆的声音。
“俊义哥哥?”
两人巡声望去,不远处有个少年公子哥儿。
他披着件细毛缀边的青底银纹大氅,脖颈间有一圈白绒绒的兔毛,手上端着一只铜手炉。
此哥儿生得很有些颜色。
下人与他举着把大油纸伞,笑盈盈的走上前来。
“叙哥儿,可是出来观雪?”
“虽岭县连年都有雪下,今年头场雪,许久不见雪日,倒还稀奇一场。”
言罢,唤做叙哥儿的公子与祁北南行了个见礼:“若不曾记错,这位当是今年院试的案首,祁秀才。”
祁北南客气了一句:“杨公子好记性。”
他倒也记得这哥儿,是杨学政家的孩子,与他年纪相仿。
来县学报到那日,学政唤他前去宅中一坐,他恰巧见过。
“二位秀才郎君这是要去何处?”
马俊义连道:“我邀了祁秀才,正说去画舫上看雪景。叙哥儿既也是出来看景,不妨一道,人多也热闹。”
杨郴叙闻言,暗瞧了祁北南一眼,立答应道:“好啊。”
马俊义见杨郴叙难得答应一回邀,亦是欢喜:“太好了,那咱快些前去,寻上个好位置。”
“打搅二位好兴,眼见雪势大了,我前去观了景,只怕城门口的车马已无,届时可就只能步行归家了。”
杨郴叙道:“这有何妨,到时候我唤家里的车马送祁郎君归家便是。”
“怎好劳烦杨公子。”
“小祁最是怕劳烦人的,且雪后乡路确实不好行。”
马俊义一改先前的热邀,变得贴心起来:“咱也不能误了小祁归家,教家里人担忧。”
祁北南眉间起了笑意:“多谢马秀才体谅。二位尽兴。”
言罢,与两人拱了拱手,不在多攀扯,赶紧告辞离去。
杨郴叙见着祁北南走了,眉头微皱了皱。
马俊义道:“你别见怪,这些农户清流出来的读书人,与人来往的少,难免心中局促,因不知如何结交而有意疏远,教人觉得清高不好接近。实则心底还是良善的。”
杨郴叙扯了个笑:“俊义哥哥说得有理。”
他其实已不再想前去画舫。
马俊义却瞧着独只两人了,甚为欢欣:“走吧,我晓得画舫上有个观景的绝佳位置。”
杨郴叙不好出尔反尔,勉强道:“好。”
祁北南赶着牛板车到村里时,撑的伞上已经积了层白雪了。
他抖了抖雪,踩着夸嚓夸嚓的小路赶回家去。
“小宝!”
半道上,他便瞅见了前头有道带着草帽的熟悉身影,正弓着身子哼哧哼哧的往前去。
萧元宝听见声音,回头瞧着是祁北南,欢喜的小跑了过去。
“哥哥今儿怎么这么早!”
“来,我拿书箱!”
萧元宝一把就将书箱子抱了过去,圈在怀里头。
祁北南将伞偏过去了些,与萧元宝拍了拍身上积的雪花。
“下雪夫子便放课的早了些。”
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