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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秋长叹了一息,其实她没那么弱的。
在通话的安静里,孟秋蓦地心跳鼓噪。
她抓准时机,鼓起勇气将了他一军,“所以赵曦亭,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欺负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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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是热的。
这个时节的霁水,适合傍晚出来,往近郊富有江南风味建筑群的河边一坐,黑瓦白墙,黄昏在水里印着,一蓬蓬船从石桥底下穿过,划乱了青里透橙的倒影,柳树的条一摇,风都是凉的。
散步的人沿着河岸,不多时,就能听到小孩追追闹闹的声音。
现在文旅局很聪明,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以前没什么人来的小城市,往石桥河边搭些茶馆和表演,竟也吸引了些喜好安逸的游客。
孟秋和毛青梦面对面坐着,一人一杯茶。
“等你半小时了,磨磨蹭蹭个没完,再给你十分钟,不来我们走了啊。”
毛青梦一边暴躁地发语音,捎带手转了篇公众号的帖子给孟秋。
孟秋在看文章。
毛青梦把手机一扔,收了收脾气,缓声和孟秋解释:“前两天看老师朋友圈转发征文活动,选题很卷面,有点无趣,但一等奖有三千块钱奖金呢。”
“我是没什么希望了,从小学起就不爱写作文,你试试呗。”
她们的母校霁水一中庆生,办了许多活动,其中一项就是征文,面向全体校友,主题是念念不忘的青春,确实传统,但经久不衰自有它的道理。
身处远方埋头前行的人,总有一两个时刻会怀念曾经奔跑的橡胶跑道。
孟秋正在看文章底下的要求,没有立刻接话。
毛青梦似想起了什么,不自在地坐直了,“我就随便一转,要不你别看了,也没什么意思。”
孟秋不知道她怎么态度转变这么快,疑惑地抬头瞥了她一眼,笑说:“可以写。”
毛青梦视线躲了躲,在逃避什么话题。
孟秋倏而了然,唇边的笑意平展下去。
她熄了手机,看向茶馆底下的文创街。
夜色将垂,小圆灯串成两条线,龙须一样挂在摊子的帏布旁边。
孟秋眼里坠着街灯的亮,回头笑得很坦然:“我要是一直记着那件事情,还过不过啦。”
毛青梦有些讶异,探究道:“真不介意了?”
孟秋语气平和:“嗯,不介意了。”
毛青梦没继续问。
她不大擅长抽条缕析琢磨别人的处事风格,孟秋碰上那样的人渣,代入一下自身,不深想就觉得窒息。
怎么能不介意呢。
事情是高二发生的。
她和孟秋已经分了班,当时没多熟,怕冒犯,不敢揭人伤疤轻易去打扰她。
但孟秋好像比想象中要坚强。
毛青梦有点心疼,托腮认真望着对面的人。
孟秋哪儿都柔,眉眼柔,脾性柔,一条白裙穿身上,连裙摆都带轻柔的卷,偏一把骨头是硬的,打折了还能一节一节接回去,撑起整个人来。
毛青梦叹了一声,“我还宁愿你哭呢。”
“想安慰安慰你都没机会。”她开玩笑。
孟秋低头弯弯眼睛,没吱声。
是哭过的。
但是人不能一直哭的呀。
毛青梦给她抓了一把瓜子到面前,很豪气地说:“嗑!”
仿佛那不是一把瓜子,而是江湖剑客该大快朵颐的肉。
然而……孟秋拿手剥。
毛青梦看得直笑,“你怎么这么吃瓜子。”
孟秋一板一眼,解释说:“这样子弄,壳子不会吃进去。”
吃进去还得吐出来,这方面她有些犯懒。
毛青梦大大咧咧:“诶?那没味道了。”
孟秋笑说:“哪儿会呀。”
毛青梦学她的吃法剥了几颗,实在受不了慢性子,调侃:“听你儿化音精进不少,是不是交那边的男朋友了。”
孟秋垂睫不急不慢把瓜子仁拎出来。
“在燕城呆久了就会染上。”
“也不一定因为男朋友。”
两人瞎聊了一阵。
毛青梦突然瞥见一人,搓搓手上瓜子壳,一脸恼相,“潘谷玉,你自己看看几点了。”
孟秋闻声看向楼梯口走得大汗淋漓的女生。
女生三步并作两步,走得算快,穿了条名浅黄色媛风连衣短裙,裙摆几乎短到大腿根。
她腿又细又长,栗棕色的头发带了发箍,发质柔顺发亮,妆容细致到面部边边角角,在小城市里乍一看,像陈年铁屑桶里掉了颗小银块。
精致得格格不入。
女生先冲孟秋礼貌笑笑,再对毛青梦连说几声对不起。
她的脸仿佛一张作画工具,有种秾丽虚幻的美。
“好了嘛小姨,今天我请客。”
毛青梦像被踩了尾巴,愁眉苦脸,“哎呀,在外面别叫我小姨,说好几回了。”
孟秋噗嗤笑出声。
她之前就听毛青梦说过,她外婆儿女多,大的和小的差了二十多岁,连带毛青梦辈分也和一般人不一样,生下来没多久,就是长辈了。
毛青梦给孟秋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