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洗心革面

顾七七脸红了，是气的。她站起来说：“大娘，我知道我以前做过错事，但是难道还不许我改了？这钱是我打死一条毒蛇，卖钱换来的。你看，这蛇牙印子还在我腿上呢！这是我的卖命钱，你怎么能冤枉是我偷的？”

说着，顾七七真的拉起裤腿，露出小腿肚子上那块伤疤。卖面的大娘凑过去一看，哟嗬，还真是！脸上就有点讪讪的，嘴里说：“你腿上有伤，快坐下吧。我这就给你煮面。”

顾七七心里这才好过些。坐下来看着大娘煮面，一边跟她东拉西扯。没说几句，大娘又把话题拽回来了，“我说，陆尚一家可都是老实人。你要是改了，就得跟他好好过日子。他家那一对儿弟妹，现在看虽然累赘点，但是转眼就大了，就能帮你们了。”

顾七七心中一动，套她的话说：“陆尚怎么就好了？他对我也一般。”

大娘不愿意了：“就这还叫一般吗？换个人，谁还会把已经休了婆娘，还是个偷东西被打个半死的，背回家花钱给治病啊？”

“还有，你当初被人贩子带到这个镇子上，人人嫌你又丑又胖不要你，还不是陆尚可怜你把你买走了？要不然，你现在就是个

窑姐儿了，活着还有什么劲儿？”

顾七七睁大眼睛，原来，她和陆尚之间还有这么一档子往事！

正聊着，顾七七眼角余光忽然扫到一个人，仔细一看，正是张员外家那个帮闲长工王老六！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以前的事情她不记得了，但是那天她挨打的时候，打她打的最狠的就是王老六，这她可忘不了，那一棍子一棍子的，分明是想置她于死地啊！

多大仇多大怨，让你这么对我？顾七七心中暗恨，连忙结了账跟了出来。

王老六没看到顾七七，他今天心里爽得很。昨天张员外家老太太办寿，他趁主家不备，偷了一盒喜饼，两块卤肉，提心吊胆地呆了一天，居然没有人发现。现在，他正打算带着这些东西去讨好镇西头的二寡妇。

顾七七眼尖，早就认出王老六手里拎的包裹上，有张员外家的字号。可王老六不识字，把罪证拎在手里都不知道。顾七七远远看着他敲开了临街一个小杂货铺的门，人闪进去，半天也不见出来。灵机一动，就钻进了旁边的一间药铺。

五味子、蓖麻、蟠龙草……十余味草药磨成粉末混在一起，顾七七花了50文，制成了她的秘密

武器。她来到王老六进去的那个小杂货铺门前，啪啪啪地敲门，半晌，才有一个女人的声音答应了，磨磨蹭蹭地来开了门。

“请问，你这里有新鞋卖吗？”

“有啊，多大的？”

“就十一二岁孩子那种吧。”

“有啊，二十文！”

顾七七也没讲价，翻了翻店里的几双现成的鞋，挑了双结实的付了钱，就从杂货铺里出来了。

但是顾七七没走远，她跑到斜对面的一个小茶摊上坐下，慢慢喝着茶，等着动静。

果然，没多久，对面小杂货铺里就传来哎呀哎呀的叫声。不多时，王老六就跑了出来，光膀子穿着条大短裤，裸露的皮肤全是红色的，还挂着血丝。可王老六还不肯罢手，在那使劲地挠着自己，还在那墙上使劲蹭痒。

紧接着，又有一个女人跑了出来，虽然穿着长衣服，但钗斜鬓乱的，手里拿着个痒痒挠，在自己身上使劲挠。

这是怎么了？有人惊叫。

还有人在惊叫之余发现了更大的秘密：这不是开杂货铺的二寡妇吗？这大白天的，王老六穿得这么清凉，跟她关门闭户的，到底想干什么呢？

还有人在顾七七的帮助

下，发现了更多的秘密。那是个小乞丐。十一二岁的年纪，趁着王老六和二寡妇都在院子里闹腾，混进房间去偷吃的，居然发现屋子里有卤肉和喜饼，本来这点吃的喝的也不算什么，可驾不住上面有张员外家的字号啊！

偷了主家的东西，再跑出来偷女人。顾七七微微一笑，这已经够王老六喝一壶的了。她把新买的布鞋交给了那个十一二岁的小乞丐，自己拍拍手功成身退，做好事，不留名。

可惜的是，顾七七自以为自己这一套事情搞下来，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道这一套手段，都被茶棚里另一对富贵主仆给看到了。

“小栋子，回头，给爷好好查一查她。”一个剑眉星目优雅无双的公子吩咐道。

被称为小栋子的那个小伙子，一脸难色：“爷，咱们时间这么紧，还有不少事情要处理，查这个女人……”有没有必要啊？

“厉害了，都能跟爷讨价还价了？”年轻英俊公子危险地挑起眉。

“不敢不敢，奴才这就去调查。”小栋子赶紧赔礼道歉，年轻英俊公子这才微微露出点笑模样。

当然，这一切，顾七七都不知道。她已经愉快踏上回家的路。

一只手拎着几包药——她刚刚去药店里，找了坐诊的郎中替她又把了脉，确诊她确实是得了水肿的病，好在治这病的药并不贵，顾七七按方子买了足够吃半个月的药。

一只手拎着一斤肥猪肉——她觉得陆尚家的伙食太差了，没有肉吃也就罢了，总得有点荤油吧，所以买了块大肥肉准备自己榨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