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丁谓的‘最后一舞’
咳咳。
雷允恭轻咳两声,面露犹疑之色。
相爷,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丁谓心中一动,笑着说道。
此间只有你我二人,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事无可不言。
雷允恭心有戚戚,环视左右道。
天无二日,有些事,相爷还需早做决断。
言罢,雷允恭也不待丁谓发问,当即站了起来。
相爷,宫门即将落锁,我便不多留了。
做人要留一线,同样的,话也不能说的太满,最好是留下几分余地。
雷允恭至今也没琢磨清楚官家的心思,所以,他只能给丁谓来个含湖其辞。
反正这话怎么理解都不会错。
而且怎么理解都是对官家有益的。
丁谓乃是首相,位高权重,如果能彻底倒向官家,绝对是大功一记。
押班慢走。
这一次,丁谓倒是没有刻意相送,只是将雷允恭送到了暖阁门口,然后便吩咐丁吉亲送雷允恭。
不一会儿,丁吉回到了暖阁。
相爷,雷押班已经走了。
好,你先下去吧。
丁谓暂时没有回家的意思,他打算在暖阁再待一会,好好分析分析雷允恭话中的意思。
天无二日,倒是好懂。
大宋只有一片天,那就是官家!
此话说明宫中那两位已经分出了胜负,虽然丁谓早就猜到了,但猜是猜,证实是证实。
所以,不能说雷允恭一点用也没有。
只是雷允恭口中的有些事,,指的是哪些事?
头疼!
丁谓不是没想过追问,但雷允恭话里话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言尽于此!
如果他继续问,最后只会两个人都下不来台。
这种事,没必要去强求。
酉时三刻。
福宁殿。
雷允恭一回来就赶到福宁殿,事无巨细的向李杰汇报了宫外的行程。
毫无隐瞒的那种。
雷允恭不是不想隐瞒,而是不敢。
天威难测!
万一出了岔子,得不偿失。
况且,他自问也没说什么让人误会的话。
汇报完毕,雷允恭毕恭毕敬的弓着身子,站在原地静静的等候着。
滴答!
滴答!
时间缓缓流逝,李杰迟迟不发一言,随着时间的推移,雷允恭心中的忐忑几乎快到了顶峰。
沉默的时间越久,他越怕。
慢慢的,冷汗爬上了他的额头。
他只觉得站在了一尊燃烧正旺的火炉旁边,整个人越来越热,可官家一刻不说话,他一刻不敢妄动。
哪怕是擦一擦额头的汗渍,他也是不敢的。
另一边,李杰其实不是故意沉默的,他只是在想一件事。
平心而论,他并不在乎雷允恭和丁谓说了什么。
宫中的事即便丁谓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现在可不是五代,也不是隋唐,宰相的权力固然大,但归根结底还是要看天子的脸色。.
想要罢免丁谓也不难。
随便找个由头,让他出京便是。
毕竟,丁谓又不是什么清官,丁氏的家底是怎么来的?
但就这么把丁谓驱走,未免有点
浪费。
好歹也是个宰相,离京之前,该发的光还是要发的。
李杰现在考虑的便是,该如何让丁谓最后一搏?
枪杆子里面出政权,想要彻底掌权,兵权是少不了的。
不过,李杰对于目前的兵制不是很满意。
宋朝实行的是募兵制,所有部队的开支一应由国家财政支付。
虽然部队中亦有拣选制度,如按照上中下三等标准考核,壮健且有武力者,可由厢军升禁军。
下等,依次由马军降为步军,再次降为厢军。
当然,若是老弱之兵,亦有削除军籍,亦或者降为军中杂役。
但这种拣选制度还不够合理。
旧制,老病者若无人承替,虽老病,亦不许停籍。
因此,作为下军的厢军,,白发苍苍的老兵,并不在少数。
这些人久食朝廷供养,即便有诏令其归农,大多是老兵也是不愿的。
另外,喝兵血的事,历代有之,宋朝也不例外。
那些勋贵们,吃的是兵粮,喝得是兵血。
正因为以上种种原因,即便宋真宗在位时有裁军之意,但顾忌太多,每次裁军只能是做做样子。
不过,宋真宗那会裁军的意愿也不算强烈,毕竟养兵也是祖宗法度。
太祖曾言:吾家之事,唯养兵可为百代之利,盖凶年饥岁,有叛民而无叛兵,不幸乐岁变生,有叛兵而无叛民。,
这句话的大意是,养兵可利百代,凡是遭遇了饥荒或者别的灾害,朝廷就将这些破产的农民以及那些不安定份子,招到部队里。
用财政堵住民变,令叛民不至于聚而为兵。
这一国策,正是冗兵的源头。
募兵制,确实足够先进,职业士兵不需要务农,只需专心训练,提高战阵战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