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云散东峰现龙漱鹿群惊奔入危崖

诗曰：

东峰云气锁高崖，

白庐清庵静待开。

龙漱飞泉流绝顶，

鹿群惊踏入深怀。

五月初四，天方微明，徐霞客即起身梳洗。其轻推窗牖而观，但见那常云峰上白云茫茫，恰似海上之轻烟薄雾，把那山峰遮掩得若隐若现。

徐霞客见此景况，心中暗自思道：“此景虽幽深玄秘，然我徐霞客心志坚毅，岂会因这区区迷雾而裹足不行？”当下便唤醒同行之卧云法师，急切催道：“师父，吾等快快启程吧，今日定要登至绝顶，将众山尽纳眼底！”

这卧云法师虽年逾八旬，身形稍显羸弱，然那精神却极是矍铄。闻得此语，哈哈一笑，应道：“施主果真好情致！今日这云雾缭绕之态，正合探山之妙趣。老衲虽已年老，然这劲头却也不逊年轻人，吾等这便出发！”

于是二人忙收拾行装，便从罗汉寺出发，踏上此漫漫征途。先过那华岩岭，脚下石阶平缓，一路东行约二里，入连云嶂之左侧，右手边乃那道松洞。只见那石阶恰似蜿蜒巨龙之脉，隐于苍松翠柏之中，峰回路转，山势愈显峻峭非常。

僧俗二人结伴而行，朝西面奋力攀行。二人步履轻盈，你言我语，谈天说地，不知不觉竟已行三里有余。徐霞客止步，回首而望，但见那剪刀峰犹如双鹰展翅欲飞，已然伏于脚下。那群山嶙峋，气势雄浑浩荡，令人不禁生敬畏之心。

又行一里，忽闻潺潺水声渐近，一溪流汩汩而出，原是那大龙揪之上游水源。徐霞客与卧云法师涉水而过，经白云庐与云外庐，只见这些庵庐山舍皆已修整一新，与往日相比，果真是焕然而新，齐整有序。

至午间，僧俗二人于庵庐山舍休憩用斋，卧云法师遂令庵庐山舍之僧徒采些鲜嫩竹笋入饭，那饭菜虽清淡，却亦不失其天然之味。徐霞客与卧云法师一同共进午膳，席中二人谈笑甚欢，畅抒胸臆，不知不觉间心情愈觉舒畅。

正言谈间，忽然望见山峰四周云气骤然散去，和煦阳光猛地乍现，满山翠色仿若被清水涤荡过一般，景色实乃宜人。此时，同行之徐仲昭因旅途劳顿，早留在了静云庵中歇息，不在言下。徐霞客与卧云法师则继续上行，径直朝东峰而去。

又行约二里，忽闻前方轰然水声震耳，犹如雷霆万钧。徐霞客忙定睛观之，原是那大龙揪瀑布自卷崖飞泻而下，水势恰似惊雷，气势恢宏雄阔。卧云法师指着前方，笑着解说道：“施主且看，此处正是雁宕山大龙漱之发源处。此水流自雁宕山绝顶南面汹涌而来，又从常云峰北面汇入，两峰之间之山坞乃其源头所在也！”

徐霞客闻此言语，不禁于心中暗自慨叹：“世间之妙景，当真美不胜收。我徐霞客此生有幸亲临此地，实乃三生之幸也！”

当下徐霞客与卧云法师二人，便于这山峰绝顶之上，细细领略大自然之鬼斧神工，只感心旷神怡，浑然忘我。

徐霞客与卧云法师一行人，沿大龙揪水溯流而上，又行约二里许。但见那水声渐远，原本奔流咆哮之声亦趋柔和，恰似天籁，悠悠扬扬。

僧俗二人不顾一路劳顿，复奋力攀行二里，终成功越过一道山脊。徐霞客定睛详察，但见此处山脊北倚雁宕山绝顶，气势磅礴，雄伟非常；南面则一分为二：东支乃观音岩，西支乃常云峰。徐霞客立于其间，恍惚仿若置身天地分界之所，放眼四顾，群山环绕，宛如条条巨龙盘踞，气象万千，蔚为大观。

徐霞客不禁击节高声赞道：“此等奇景，实乃鬼斧神工之作，令人叹为观止，惊为天人！”

正言谈间，徐霞客又将目光投至山脊东侧。但见彼处有一名唤吴家坑之地，坑壑迂曲回环，奇峰罗列矗立。近处为铁板嶂，气势如虹，直冲九天；第二层为灵岩寺，庄严肃穆，宝相庄严；再往外乃净名寺、灵峰寺，层层叠叠，错落有致；最外一层为谢公岭，巍然矗立，顶天立地。此层层山峰相互环抱，犹如天地间之阶梯，壮丽非常，令人目眩神迷。

徐霞客不禁感慨万端道：“此情此景，若非亲睹，又怎信世间竟有如此奇绝之所？真真令人难以置信！”

再观那山脊西侧，乃大龙漱背后之山势。近处山崖高耸入云，与大龙揪遥相对峙，互不相让；第二层为芙蓉峰，秀美似玉，风姿绰约；继续绕行则至凌云寺，云雾缭绕，宛如仙域；再远些为宝冠寺，金碧辉煌，光彩耀目；终连至李家山方止。南部群山，层层叠叠，仿若天神精心雕琢之艺，巍然矗立，令人心生敬畏，叹服不已。

徐霞客立于山巅之上，俯瞰群峰，只觉那观音岩与常云峰仿佛皆匍伏于其脚下，唯有北峰恰似帝王之屏风一般，巍然屹立，仍不肯低头示弱。这等奇景，实令人心驰神往，魂牵梦绕。

卧云法师见此情形，不禁莞尔一笑，言道：“施主，今日你我二人，已然将这群峰踏于足下。此等奇妙之遇，当真是三生有幸，福泽深厚哉！”

徐霞客闻之，不禁仰天大笑，只觉胸中豪气陡生，高声言道：“师父所言极是！这山河壮丽，正合我徐霞客探寻奇景之心。此生能有今日这般际遇，夫复何求？当真别无所求矣！”

卧云法师见徐霞客兴致如此高昂，便道：“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