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中平三年(六)
啦耍了一阵,弥补了白天没能和山贼交手的遗憾,也出了一身汗,顿时觉得烦恼消
下去不少。
直待一套胡砍八砍得刀法使完,任强才笑吟吟从树后面转出来。我问他道:“咋了,你也睡不好啊?”任强的秃头在夜色下格外照人,他提着缨子枪笑道:“见你个人跑出来怕你出事,跟上来看看。”
我见他手里的枪穗子随风而动,心想当日在村里武艺不佳,跟这个一笔一划练死枪的秃头打了好些回合没能分出胜负,于是心头一动,笑嘻嘻的对任强说道:“咱们玩两手?”说着我便抄着刀摸过去,任强知道我手痒,也不假意拒绝,居然挺枪就刺。
之前我跟他交过手,知道他练得那套枪法是吕布亲传的,杀人不足防守有余,用来保护他们村子的一套不知名的杂牌枪法。那天我身陷重围,是把我自己当时所学极限都使了出来,非但不能胜他,反而逼得任强的枪法是越加密集难攻,最后被拖到给大堆村民围住,幸得最后问清楚了是自己人,要不然一条命都得丢在那凿台村。
可是今天一交手我就察觉不对劲,因为任强居然主动抢攻了!在我印象里他这套枪法是水泼不进油盐不吃的绝对防守式的,而且一招一式都十分刻板僵硬,不懂得变通和转圜,一套枪法不打完绝不使下一套,颇像村里的教书先生。可今儿夜里一上手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任强这连抢几枪后又转为守势,我跟着几刀在他的防守下没尝到甜头,接着他的枪又抖落着递了上来。
由于我俩这会儿只是互相试探着玩玩儿,并未真刀真枪的豁出命去打架,所以进招时都颇为客气和礼让,可尽管如此任强的枪法也和之前遇到时有了天差地别的不同。惊讶之余我渐渐习惯了他的节奏,打起来也顺手多了。任强的枪法在我出去游历前算是我见过数一数二的了,可是这一年下来我跟童渊门
下的多少弟子打过,这会儿任强的枪法再高,在我看来也是有限。
于是打了十几合后,任强的木头枪杆已经伤痕累累,我只消得再加把劲就能给他连人带枪都给劈了。任强也察觉出这些,笑着收起枪来说道:“涨见识啦!这一年没算白出门!”我心情大好,回去睡了个饱觉,直到外面人声嘈杂四起,东西都装车完毕后才迷迷糊糊起床。
过了北山就是偏关,我问胡车儿道:“咱们是走关下还是绕道走武州?”胡车儿见多识广,分析说道:“偏关路顺,但是临近西河郡,怕有外族或者其他大势力山贼劫车。武州路远,但是胜在地处刺史部的治辖内,相对比较安全,就算有小股势力咱们也能应对。”
我想起之前胡车儿说过吕布轻装上阵就是为了打步度根一个措手不及,所以我们这些粮草供应基本只是个摆设,按照骑兵的进军速度,等我们这些粮车到了云中郡的时候他们差不多也该打完了。我们的主力都是骑兵部队,假如吕布他们没能突袭成功,对方高墙筑起要跟我们打持久战,凭我们这五百运粮兵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攻城掠地把那云中郡打下来的,所以到时候粮草再多也没用。
于是我就听了胡车儿的建议,粮队开始往武州方向行进。一路上顺着古长城缓缓北上前进,沿途看到不少散兵游勇离远了打量我们粮队。胡车儿眯着眼睛张望了会儿,说道:“看上去像是鲜卑打扮,想来吕爷他们已经把云中郡附近给打乱了,这些都是败阵逃出来的败兵。”
我正高兴着,先前那些三三两两游走的骑兵居然汇合到一处,集结起来瞄准了粮车的中段就冲了过来。郝萌和陈浩同时大呼迎敌,我还没反应过来,那带头的骑兵就一马当先冲了过来,抬手就是一枪刺向了我的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