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中平四年(二十六)
我们撤了一撤不久,那些西凉兵就把前排全部换了一遍,越过自己人的尸体继续向我们进逼。我领着弟兄们边打边退,一路上倒是有惊无险,只不过我担心的有两件事情,一是越往谷口走地形越开阔,刚才只能并排容纳四十人的地方越来越宽敞,现在并排站上六十多人都没问题,怕得就是我们前排人数不够,而西凉兵一旦采取人数优势对我们进行合围,那么想从射虎谷出去可就难上加难了。
二来我还一直密切注意着马超的动向。虽然他先前被吕布把精神意志都给打崩了,可是不得不防着他幡然醒悟过来亲自带队加入战斗。马超要是来到前排的话,我估计陷阵营人数再多上一倍也很难拦住他,同时还会大幅度加剧我们自己弟兄的伤亡。
范疆辉一边打一边回头张望,突然喊道:“看到谷口啦!咱们再多撑一下就能出去了!”我训他道:“专心看着前方!”范疆辉一时疏忽,迎面来了一枪没有看到,他旁边的吴延基出刀给他格挡开来,撂下刀直接就开始喷他:“你他娘的要命不要?这儿正打着仗呢你回头看你妈呢?”小贩儿平时就跟乌眼鸡两个人水火不容,整天风里来云里去的干架,但实际上感情特别好,俩人又都是豫州老乡,虽然整天吵吵闹闹但实际上比谁都要亲近。小贩儿见乌眼鸡给自己挡了刀便不肯还嘴,只是嘿嘿地笑着。
这时西凉军比我们更先一步看到谷口位置,毕竟那边正冲着他们的视线。突然间我发现西凉部八健将开始策马从步兵两边缓缓跟上来,看样子是要组织骑兵开始发起冲锋。
这一下我就慌了,急忙回身去张望张辽和吕布,却见他们已经早一步带着弟兄们出了射虎谷,现下只剩下我们百
十人陷阵营在这里守着出口位置,顿时陷入两难境地。如果我们放弃阵地转身就逃,兴许可以逃出去几个,但是背后就会完全让给敌人,不管是骑兵还是步兵只要一拥而上我们就会被大肆斩杀在谷口。要是我们继续坚守阵地,那么西凉八健将一旦带动骑兵冲锋,等待我们的依旧是必死无疑的结局。
是逃,是退?
此时的我们已经无法完全抵住谷道两旁山壁,留下的空隙刚好够一队骑兵鱼贯而过。他们一旦越过我们的防线甚至都不需要回头再来攻击我们,我们自己的阵型就要乱了。而如果这时候果断选择撤退逃生的话,百十个弟兄应该还能活下来几个,这其中就包括我自己。凭我现在的本事,即便有一两个西凉八健将缠住我我也能完好无损地逃出去,除非马超亲自来留我,否则我想走的话谁也拦不住。
可是大头王世豪、小贩儿范疆辉、乌眼鸡小河儿,甚至秃头强他们就不见得有这种好运气了。大军一过,这些平日里和我称兄道弟的家伙们随时都有可能被乱刀乱枪刺死,又或者本身没有受到致命的外伤,却因为人拥马踏却死在了乱军脚下。
杨秋程银他们已经发起冲锋,骑兵的脚力好快,转眼就来到了我们近前。当时也由不得我思考,我只是本能地喊了一声道:“陷阵之志!”紧接着我的弟兄们就随着喊道:“有死无生!”
对!有死无生!仅此而已!
骑兵撞上我的大盾,任强在我身后卯足了劲顶着我的腰和背,但依然把我俩推着往后滑行数尺。再后面一点的弟兄又跟着堵上,但此刻毕竟我们人数太少,我这一列虽然暂时挡下了眼前的骑兵,但是身旁三三两两的弟兄却被冲得左右退散。我努力去喊大头他们
几个的名字,零零星星在战马嘶啼中远近不一地回应我。
我心想要是再这么一昧退守只能被骑兵活活冲死,于是怒喝一声,举刀打开刺下的长枪,先斩马腿再劈骑兵,当场撂倒一个。任强在我身后见我如此阵势跟着一惊,问道:“咱们不是要坚守么?”我急道:“守不住了!换个法子!”跟着再有骑兵跟上又被我以同样的法子砍倒,弟兄们见了精神都随着一振。
骑兵一波冲锋后没能达到预期的效果,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就这区区百十人竟然没能一举冲散。更奇怪的是不仅仅是没能把我们打垮,他们这群骑兵好像反而误入了泥潭沼泽一般,一时半会竟然出也出不得去,回也不能回去,马匹失去了冲锋的力道只能原地来回摆弄,骑兵们在马上无力地胡乱戳刺,纷纷被陷阵营弟兄们的大盾挡了下来。
这时一人在马上穿着蓑衣斗笠特别显眼,正是挥着一杆长刀的马玩。这人身为西凉八健将之一,武功可不是寻常士兵可以比拟,只见他起刀下刀的地方必然会有人惊叫受伤,因此我再也按捺不住,先对弟兄们喊一声变阵,跟着踩两脚死马死人,合身就朝着马玩扑了过去。
我这一冲弟兄们得到讯号,便有人在后面声嘶力竭喊道:“冲锋之势!”其余弟兄们齐齐跟着咆哮道:“有去无回!”于是所有人发一声喊,怪叫着就向西凉军冲了过去。谁能想到仅仅一百多人而已,面对数万西凉大军居然不退反进,口子还呼号着不知什么语言的东西,抄着家伙就要莽上去拼命。
其实这一招是我跟老阴逼刘备学来的。当日我从洛阳出来遭遇到马元义残部的围攻,刘备带着一帮为数不多的手下碰巧救下了我。当时刘备手下有一队不苟
言笑的死士,平时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