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中平五年(五)
历这样的沙暴天气,为了照顾到每个客人尽量让更多的人凑合在一起在楼上房间过夜,因此才会详细询问对方来历好安排住处,所以现在想起来倒不是真的针对张辽,但是稍有不从就立即用手段对付我们也是真的,可尽管如此那老板还是好心多一些,就算有些小瑕疵也不至于被杨奉一刀杀死。
而杨奉杀了那老板后,怂恿自己手下占了楼上为数不多的几间房,把大批原本挤在一个房间过夜的路人给赶了下来。这一来原本就不是很宽裕的大堂立即人满为患,我们三个下楼以后才发现根本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众人被白波贼赶下来都是一肚子怨气,没人敢对楼上的贼老爷发脾气就只能冲着楼下挤在一起挨冻受饿的难兄难弟着急上火。我们一边趟过去找地方坐下一边不住地道歉和挨骂,终于在墙角找到一处容身之地后腰都弯得酸了。张辽一边捶背一边抱怨道:“他娘的,去年在西凉夜渡渭水都没这么累!”
我们坐下后听张辽这般说起不觉得有些感慨万千,自我和吕布张辽兄弟三人踏足江湖以来,每每回顾曾经往事都像是如梦似幻一般,我一个人独处的时候经常会想,若不是碰见他二人兴许我现在还在老家为一日两餐头疼脑热呢,现如今我们已经是走南闯北的大英雄了,天下诸多好手都曾败于我的刀下,即便现在活到头了仔细算算也是值了。
想到夜里还有要紧事要做,我们三个就在人堆里倚靠着墙角尽量让自己先休息一会儿。迷迷糊糊中我一会儿梦到这个一会儿梦到那个,到半夜醒
来时却是被门窗外激烈地狂呼风叫惊醒。我把旁边睡得正沉的张辽叫醒道:“外面天气这个鬼样子,我们今晚还要不要动手?”
张辽醒来后也是一惊,不可置信道:“怎么还没过去?”张杨不知何时也转醒过来,听张辽这样说便插口道:“我听人说起过这西北的沙尘天气,一般来了没个两三天走不了的。”
我问张辽道:“那咱们怎么办,还要不要动手了?”张辽沉思一会儿道:“这种天气的话咱们杀了人根本没法儿跑,要是跟白波贼发生正面冲突倒也不惧,只是怕人多口杂把这里的事情传出去,咱们总不能把整个驿馆的人都杀了吧!还是再等等,咱们走不了他们自然也走不了,这几天内再留意找机会。”
正说着楼上又有动静,就见二楼的屋门猛地推开一间,一个白波贼居高临下地冲我们喊道:“店家呢?给弄些酒菜上来!”
那跑堂的伙计自从老板被杀以后就战战兢兢躲在一旁,如今那凶神恶煞的白波贼连着问了两遍也不见有人答应,于是火气便上了来,叫道:“老子说话呢!他妈的干活儿的人呢?”
眼见那个跑堂的伙计都快哭出来了但还是不敢应声,就见旁边的张辽忽然站起来应道:“刚睡着了,这就来这就来!”
我和张杨都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那白波贼见有人答应了就骂了句脏话回屋等着了。张辽一拽我们两个道:“机会来了,叫酒菜的这个屋是那个杨奉的房间,我之前有特别留意过。”
我和张杨都高兴的恨不得使劲拍他屁股一巴掌,可是为了装作都是店里干活的伙计只能悄咪咪地跟在他后面走出去。我们仨人倒都带了兵器出来,可是刚刚那俩人上楼抢房间的时候我们都觉得提着家伙下来太过扎眼,于是就把兵器留在了房里,现下两手空空往后院去摸。
张辽问那个躲在角落里的伙计吃喝的东西都在哪里,问清楚后就带我们推门去后院。只见一开门那风和沙子瞬间就灌满了半间屋子,整个大堂都是骂人的,我们仨跟鸡啄米似的点头认错,又鼓足了勇气才顶着风沙冲到后厨里去。
那厨子本在打盹,一见闯进来三个人顿时吓了一跳。张杨吓唬厨子道:“前院儿招贼了知道吗?老板都给人杀了!”那厨子惶恐地点点头,张杨又说道:
“咱们是附近当兵的,见恶贼在此不除不行。你快去给爷们弄些吃的,咱们吃饱喝足后去宰了那几个贼人给你家老板报仇!”
张杨本身长得就粗犷,我和张辽虽然没说话,但是跟在后面看起来也确实有些威风堂堂。那厨子思虑一番便抬手去叮叮当当弄吃的去了,直到我们三个狼吞虎咽吃得满嘴流油,张杨才又吩咐道:“你再胡乱弄点酒菜,我们仨给端到楼上去,趁那家伙不防备给他一刀杀喽!”
厨子这会儿大概觉得自己也是在替天行道,于是答应的特别爽快,二话不说又开火做饭去了。张辽在灶台附近转悠一番,摸出一把尖刀一把拆骨刀递给我俩,自己挑了一根烧火棍。那烧火棍生铁打造,二尺见长,比一般的佩剑稍微短上一点,握在手里大差不差也能将就使上一使。张杨把尖刀别在后腰,我也学他的模样把拆骨刀藏在了怀里。
厨子把菜弄好后又闷头去找酒壶,张杨见状喝止道:“就不用那么实在啦,找个瓶子兑点儿水,把这好酒给爷们几个留着,等咱们把贼人干掉后回来再热两个菜好好喝上一杯!”那厨子欣然应允。
又顶着昏黄漫天的飞沙走石回到前院大堂,菜肴的香味立刻勾起一堆人的食欲,可是碍着外面风沙和楼上恶贼,却没几个人敢问我们点些餐饭的,倒是有不少人默默从怀里掏出干粮饼子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