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中平五年(六十四)
他吃不了兜着走。
我打个哈哈把话题揭过去,不想让他们看见我失态,而一向不善饮酒的我主动端起酒碗,心想假如张辽以后要跟他们一同共事的话我最好还是摆一个好点的态度,不至于让他们因为我的无礼而将来苛待狗儿子,再加上心情低落,我虽然口上说着礼敬他们,但是却在心底默默哀悼自己渺不可知的未来。
众人分别与我喝了一碗酒以后说什么也不喝了,都知道第二天皇帝要阅兵,喝得一摊烂醉到时候没法交待。此时许褚已经吃完了两桌饭菜,拍拍肚皮有些心满意足,别过头去看夏侯惇和夏侯渊兄弟嘟囔道:“怎么还没有说完话,我都有些困了。”曹仁见状说道:“阿瞒这人做起事来稀奇古怪,若是聊得开心搞不好能一直聊到明天早晨也说不准,你且先在这里睡下吧,我们走得时候叫你。”
许褚听曹仁这么说后打个哈欠,真的就在地上随便找个块空地一拱,跟着响亮的呼噜就来了。典韦起身二话不说朝吕布和曹操待的营帐走去,夏侯兄弟见他到了就来到这边帐篷,夏侯惇进来说道:“这值班站岗的宿卫事情也就典韦做得来,咱们学他站这么一会儿就累得腰酸背痛了,难得他一天天晚上守在阿瞒房前。”
曹仁大笑道:“废话少说,愿赌服输,拿钱来。”夏侯惇佯怒道:“谁带这些钱随身了,待回到府上再给你。”我看得云里雾里,问曹仁道:“你们在赌什么?”这时夏侯渊在旁边接过话来幸灾乐祸说道:“下午我大哥跟典护卫争个不休,说这份差事谁都能干,子孝大哥就压庄设赌,教我们哥俩学典
护卫就职一天,若能撑的下来就他给我们钱,要是撑不下来就倒贴双倍。”夏侯惇听了没好气对夏侯渊道:“你当时不也嘴硬来着,怎么这会儿又愿赌服输了!”夏侯渊嘿嘿笑道:“的确是苦差事,干不来,干不来。又要贴身保护阿瞒,又得一个耳朵张开一个耳朵闭上,假装看不见听不到阿瞒做的那些个事儿和说得那些话,这才是最累人的。”说着他和夏侯惇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而后监军又提了一壶酒来给夏侯惇兄弟喝了,然后我们都倦意袭来,倚着营帐的各个角落睡下了。昏昏沉沉地就听到整军的声音四下起伏,我们几个人都浑身酸疼,钻出营帐伸展着肢体,夏侯惇望着微明的东边眯着眼说道:“这日光也不咋强烈,怎么就刺得好似眼都瞎了似的。”夏侯渊在旁边挖苦他道:“大哥你别直视不就好了,当真真把你那只眼给照瞎喽!”夏侯惇这才骂了句娘,跟我们几个往吕布和曹操夜谈的大帐走去。
隔得还有十几步远,就听得帐内曹操哈哈大笑之声从里面传来,我知道他俩神交已久,却没想到今日一见居然可以促膝长谈整整一夜,且听起来余兴不减,若不是白日里还有正事要做,这两人估计聊上三天三夜也不知疲倦。
我们待要走近之时,典韦冲我们摆了摆手,又指了指里面,意思是他二人还在详谈,我们不便细听。曹仁他们知趣地停下脚步,我也只好跟他们站在一起。于是不禁心想这曹操手下的规矩竟然如此森严,就连他身边这么亲近的一群人都训练有素,不该干的事情绝不逾越半步,哪怕是宗族兄弟也绝不乱说话和乱听不该听的话,于是我打心底佩服曹操和他身边这群兄弟。转而又想到我和张辽整天无法无天地跟吕布混在一起,他却从来没有约束过我们任何事情,此番和曹操等人比起来真是天差地别。
典韦在外面出言提醒曹操各地部队开始整军了,过了一会儿曹操才和吕布一先一后走出营帐。两人俱是一脸尽兴,曹操拉着吕布的手拍着他的手背说道:“典礼完毕后,请奉先务必到舍下多住几日!”吕布笑着点头,曹操这才依依不舍地一步一回头地随众人离去。
吕布驻足目送他们离开,我也在一旁睡眼惺忪地陪着,直到曹操他们转过大营看不见时吕布才问我
道:“怎么样,他手下有几个比你强的、几个不如你的?”
我被他问得一愣,张着嘴半天没能答上来,吕布见我这样就好像没提过这事儿似的,转身进了营帐开始准备阅兵事宜。整理完毕后我们俩往弟兄们驻扎的地方走去,远远地就看见一溜儿穿戴整齐地筒袖铠部队,吕布问道:“还喜欢吗?”我用力地点点头,吕布说道:“但是还不够,我还欠你良马八百,劲弩一千,到时候再调来钩镶塔盾、长矛大刀,你这支陷阵营才算齐全。”
我听得有些愣神儿,问吕布道:“你和曹操都聊啥了啊,聊了这么久。”吕布眼望着远处淡然道:“瞎聊呗,什么都说,肆无忌惮的。”然后他嘴角有些笑意,说道:“很痛快,几乎所有观点都不谋而合,这世上大概再也找不出和我如此相似的第二个人了。”
我想起曹操对那监军说的话,就小心翼翼地问吕布道:“曹操说你帮他送钱来着?”吕布点点头道:“不然你真以为我跑前跑后就是为了把丁老推到这朝廷中枢里来啊!”
我有些不可思议,问吕布道:“丁原好歹是咱们并州的人啊,曹操远在洛阳,又家大业大,你帮他对你有啥好处啊?”
吕布转过来看着我说道:“很多时候不能只看眼前这些利益的,那样的话和丁原又有什么区别了。”说着他又眺望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