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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一章 侠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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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

“哦?”梁启超有点感兴趣,“在这个社会里出现这种人物想想也合理。难道我们遇到了这位侠盗?”

“并不是他,”李谕说,“雅各布十多年前就被警察抓住,流放到了圭亚那。”

“圭亚那在哪?”蒋百里问。

“南美洲。”李谕说。

屋子里有个地球仪,李谕给他们指了一下。

蒋百里咋舌道:“法国竟然把监狱建这么远?”

“因为法国权贵们太怕这个人了,他的社会影响力又大,不能判他死刑,只能流放到圭亚那,尽可能消除其影响力。”李谕说。

梁启超说:“难怪我在报纸和书刊上都没怎么听过这个人。”

李谕说:“无政府主义本来就不是什么范围广大的组织,非常小众。雅各布出名全靠他劫富济贫的行为,据说当年他每劫掠一个富人,都会留下一张纸条,写上‘在下是个盗贼,但只会光顾那些真正盗贼的家’。”

李谕突然想到了幼时看过的一部非常性感的动漫《猫眼三姐妹》。具体情节早就记不清了,只记得性感的二姐还有紧身夜行衣,以及三姐妹每次偷盗完成后,都会留下一个标记。

梁启超大笑道:“一个盗贼竟然能说出这么有深度的话。”

“他不是个简单的盗贼,”李谕说,“雅各布在留给被盗富人的纸条上会写下‘阿提拉’一名。他培训出的其他盗贼则会留下‘黑夜工人’这个组织之名。”

梁启超说:“阿提拉就是那个被欧洲人称作上帝之鞭的匈奴王?”

“对,”李谕说,“雅各布那几年间作案规模估计有数百万法郎,但他全都捐给了无政府主义组织还有穷人,自己没留下多少。可惜他在1903年时失手被抓。当年对他的庭审相当精彩,堪称法国版的舌战群儒,对峙的被盗者有数十人。

“有个被他盗窃股票的商人,控诉雅各布给自己带来的损失多么惨重。

“雅各布问:你买这些股票花了多少钱?

“商人说:1200法郎。

“雅各布说:那么小偷不在你面前,小偷是卖你股票的人,因为我认为这些股票一文不值,直接烧了。

“类似的故事数不胜数,所有被盗者都被他辩论得哑口无言。庭审经过报道后,雅各布成了一个大名人,据说当时每天都有数千人在法庭外面唱《国际歌》。”

梁启超说:“有点意思,我准备把这个故事收到我的《欧游心影录》中,他还活着吗?”

“雅各布正在圭亚那服刑,应该活得好好的,”李谕说,“要是任公准备写书,他当时在庭审判刑后的那篇演讲,更加精彩,同样可以收录下。”

梁启超问:“什么演讲?”

李谕说:“雅各布的演讲叫做《我为什么是一个盗贼》,他说,

‘在我们这个时代,揉面粉的人缺少面包,做了几千双鞋的鞋匠露出了自己的脚趾,织布的工人衣不蔽体,建造宫殿的石匠在小屋子里苟且偷生。

‘什么都生产的人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生产的人什么都有。

‘所以盗窃是归还,是收回。与其祈求我应得的东西,我更愿意一步一步与敌人做斗争。

‘我一有了良心,就毫不顾忌地偷窃了。’”

梁启超忍不住鼓掌道:“精彩的故事,精彩的演讲。原来欧洲还有这么多主义、这么多思潮,我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回去后就会查阅一下何为无政府主义。”

蒋百里说:“我则看出另一层意思,就是因为不满的人太多,才有这样数不胜数的不同政见,想寻破局之路。”

“百里说得也很有道理。”梁启超在笔记本上简要记了下来。

至于那个侠盗雅各布,在一名记者的奔走下,1927年才被释放回法国。不过他此后再也没去大力主张无政府主义,因为他被一个问题困住了。

在圭亚那时,雅各布还在不遗余力宣传自己的主张,直到有个老工人问了他一句话:“那我退休之后该怎么办?我衰老后不能劳动,就成为你口中的食利阶级。而且政府给的养老金又没人发,我该如何活。”

这个在法庭上把一众法国富人喷得不敢回话的猛人当场呆住了。

他一辈子没能想出这个问题的答案。

活到75岁时,雅各布选择自杀,他留了一张纸条,上面竟然是写给可能进他家的小偷:“衣服洗了,也烘干了,但是没熨烫。橱柜里有豆荚、面包片,旁边还能找到两升葡萄酒,不必害怕,为了你的健康干杯!”

这位奇人心中最怀念的还是当年做侠盗的日子。

而他一直找不到的那个答案,正好又串联上梁启超游历欧洲后的感悟。

——即人心中的良知。在无政府之下,老人想要善终,只能依靠其他人的良知与善心。

梁启超认为现在的西方功利盛行,正是缺少了礼义廉耻与道德。

雅各布这些无政府主义者也隐隐看出了这个问题,才会去做个所谓的“盗贼”,劫富济贫。

可惜此时西方的良心已经被偷走了。

聊到和会一事时,梁启超更觉得西方还有小鬼子太没良心,不过他也气愤于北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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