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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里有两重声音交叠着出现,一个是十六岁时的彷徨无助,一个是死后重生的冷静克制。
她听到费舍尔气急败坏地问:“你到底是什么?!”
十六岁的白薇或许茫然无措,但现如今的白薇可以笑着回答他:“我是什么?我是地藏啊,地藏血可比你这满身的腐朽之血矜贵得多。”
恰如莲夫人在汉文手札中所写:地藏血,至烈至纯,可焚一切污秽,不容他人染指。
窗外的风忽然猛烈起来,白薇偏过头,不期然间看到窗沿上趴着一只小小的蝙蝠。
她不禁一愣,那是一只“眼睛”。
十六岁那年的她并不知道那个小东西代表着什么,但此刻她一眼就认出了那无孔不入,秘密窥探着一切的“眼睛”。
所以两年前的荒郊古堡,有一只“眼睛”目睹了她和费舍尔之间发生的一切,而当时的她还不自知。
正在白薇出神之际,委顿在地的费舍尔突然一个暴起,单手擎住了她的脖子,一把将她掼在墙上。
白薇毫无防备,脊背狠狠撞上墙壁。
她不可置信地瞪着费舍尔,不对,当年的经历不是这样的,那日费舍尔被地藏血灼烧,养了足足三个月才能下床,绝无可能就地反击。
为什么……为什么这段经历在她的梦里变成了这样?
更让白薇惊恐的是,费舍尔忽然咧开嘴笑了。
“小薇,我找到你了。”
费舍尔的手指渐渐收拢,再紧一分,白薇的脖子就要被扭断了。梦境晃动得更厉害了,仿佛有两股力量正在对抗。
突然,费舍尔的手松开了,他整个人从头到脚崩裂开来,像一面摔碎的镜子,转瞬间成了齑粉。
白薇从墙上掉落,她已做好摔落在地的准备,可是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来临,她跌落到了一个干燥而柔软的怀抱。
她一抬眸,便见到了诺兰的脸。
要命,梦到费舍尔也就罢了,为什么她还会梦到诺兰?
第020章 19
Chapter19. 欲念
诺兰没有想到这次入梦会这样棘手。
他明白为什么鸟居食梦不成反被困在梦境中了。白薇的梦境里盘桓着一股外来的力量,这股力量蛰伏在白薇体内,也许连她自己也没有察觉。梦境原主的精神力和那股未知的力量纠缠在一起,扭曲了整个梦境,鸟居便迷失在了这个变了质的梦中。
梦境中的场景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变化,前一刻还在眼前的林间小道,后一刻便化为了悬崖,只有越靠近梦境原主,场景才会越细致、稳定。
诺兰知道这层规律,但他还是花了很大一番功夫才找到白薇,似乎那股外来的力量在刻意隐藏白薇的所在。
诺兰找到白薇时,正见费舍尔为她初拥。诺兰有些诧异,他猜到了费舍尔是血族,但他从未想到费舍尔竟对白薇动了初拥的念头。
惊讶之余他又不禁困惑,如果白薇被血族转化成功,那么她将拥有不死之身,便不可能被开膛手杀死。现实中瓦多佛小姐死了,故而初拥应该是失败了的。但倘若初拥失败,被转化者将立刻死亡,而白薇却好好地活到了开膛手终结她生命的那一天。
这分明是个悖论。
然而很快,梦境给了诺兰答案:费舍尔血管崩裂,如坏掉的布偶,狼狈地委顿在地。
这个答案完全出乎诺兰的意料,他不禁对白薇另眼相看,这个纤瘦的女孩竟有这样的力量,能让费舍尔失态至此。毕竟血族最引以为傲的便是掌控血液的能力,而白薇却给了费舍尔狠狠一个耳光。
月光下的白薇美得摄人心魄。费舍尔的血沾染在她的脸颊,好似一颗朱砂痣,纹在了她光洁的皮肤上。她分明浑身血污,却干净得像一朵待开的白玫瑰。
她的眼角眉梢带着十六岁少女的娇憨,亦透着一股看尽世事的冷静,前者来自诺兰未曾得见的瓦多佛小姐,而后者则源于他所熟悉的白薇。
诺兰未察觉到自己走了神,直到费舍尔的暴动将他的神思震了回来。他没来得及阻止费舍尔将魔爪伸向白薇,只能在费舍尔将要造成更可怕的后果前将他粉碎。
在他人的梦境中动手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稍有不慎就会被原主的精神力察觉,继而被梦境吞噬。但诺兰动手时一点也没有想到后果,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必须把费舍尔的手从白薇脖子上挪开。
他全然忘了,这只是一个梦,而白薇是梦境的主人,根本不会受伤。
让诺兰意外的是,粉碎了费舍尔后,梦境里的那股外来力量瞬间消失了。
那股力量的来源就是费舍尔吗?他又是什么时候入侵到了白薇的梦里?
可是费舍尔没有道理再接触到白薇。重生后的白薇是全新的个体,与过去的瓦多佛小姐没有半点关系。诺兰回忆起白薇重生后的点滴,到底是什么地方可能与那只吸血鬼产生交集呢?
记忆一顿,他想起了瓦多佛庄园的小树林,以及那群来路不明的吸血蝠。是在那个时候吗?
诺兰正苦思冥想,未留意怀中的白薇。待他再看向她时,终于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怀中的姑娘双颊潮红,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