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老登

“那时候小，啥都不懂，就知道乱冲乱打，能活着就算运气好。”

顾峰听到这话，心里不由得一沉。朝弦战争？这老头的年纪确实够得上。怪不得他刚才能一眼看出自己的动作问题。那种敏锐的观察力，不是靠常识能学来的，而是从战场上爬出来的人才会具备的。

老头瞥了顾峰一眼，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你那拿枪的姿势虽然不算标准，但也算有模有样。我一看就知道，你这是靠经验学会的动作，没有当过兵是吧？”他笑得淡然，像是在调侃，但语气里没有丝毫轻蔑。

顾峰没接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他在心里盘算了一下：眼前这个老头绝对不简单。一个上过战场的退伍老兵，能活到今天，光靠运气可不行。这种人，不仅懂得如何活命，更懂得如何在最危险的时候下手。

“你为什么还在市里？”顾峰忍不住问，“这种情况，你应该比谁都清楚，越早离开越好。”

老头耸了耸肩，语气淡淡：“老太婆身体不好，哪也走不了。我一个人也不放心她。”他顿了顿，又笑了笑：“我的经验告诉我，哪儿都不会安全的，所以还不如守着她，能撑一天是一天。”

这话让顾峰愣了一下。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却隐约有些触动。这个世界已经变得荒唐可怕，而眼前这个老兵却选择留在这里，陪着一个走不动路的老伴，静静等待命运的降临。顾峰忽然意识到，这种平静背后的沉默，比他想象的更重。

他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最后轻声说道：“老爷子，有啥需要帮忙的，就说一声。”

老头笑了笑，抬手拍了拍顾峰的肩膀：“本来还真就是过来看看你挂了没，现在还真有事了”他顿了顿，语气变得微妙起来，“你还有枪没了？如果有多余的可以给我一把”

顾峰听到这话，眉头微微一蹙，心里瞬间转起几个念头，但还是忍不住问：“您要枪干什么？”

老头笑了笑，语气里带着一股看破一切的坦然：“唉，你也知道，我跟老太婆年纪大了，身体不比以前。她得吃药，不吃可真撑不住。现在外面这情况……”他摇了摇头，像是在叙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本来我们俩都准备认命了，窝在屋里等最后那一天。”

顾峰盯着老头的脸，没有说话。

老头轻叹了口气，眼神依旧温和：“可现在看到你这小子有家伙——那我还等什么？”他耸了耸肩，嘴角浮起一丝无奈的笑：“你要是不想给就算了，我也只是随口说说。”

顾峰沉默了一会儿，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这老头的话平静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但他知道，这种平静比绝望更可怕。

顾峰有些拿不准，思来想去了半天，最后心一横。

“行吧。”顾峰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回了屋。

峰打开背包，从系统仓库里召出那把双管猎枪，顺手又带了几盒鹿弹抱在手里，转身走回客厅。他把猎枪递给老头：“这玩意儿，会用吗？”弹药也随手放在桌上。

老头接过猎枪，没说话，低头熟练地检查了一番。他掰开枪管，扫了一眼弹膛，确认没有卡壳和杂质后，“咔哒”一声利索合上，嘴角扬起一抹满意的笑：“不错，好东西。年纪大了，眼睛不中用了，这东西威力大还不用瞄，非常好。”

顾峰看着老头把子弹一颗颗往裤兜里塞，动作虽不慌不忙，但怎么看都觉得别扭。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转身回房间翻了半天，从一堆物资里找到一个简单的弹挂。这玩意儿功能不多，但至少方便装子弹。他回到客厅，把弹挂递给老头：“这个拿着，省得你乱塞。”

老头接过弹挂，看也不看，直接把它往身上一套，系带一拴就算完事儿，干脆利索。他把剩下的子弹一颗颗装进弹挂的口袋里，检查了几下位置，脸上浮现出一丝满意的神情。

顾峰抱着膀子靠在一旁，看着老头忙活，随口问道：“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你叫啥？”

老头一边拆开一盒新的子弹往弹挂里塞，一边随意地答道：“我叫王登，我爱人叫刘敏。”

顾峰一听，笑着打趣：“行，那以后我叫你老登吧。”说完竟然忍不住笑了出来。

老登愣了一下，没搞懂他在笑啥，但也没多问，只是把最后几颗子弹放进弹挂，系好扣带，抬头冲顾峰温和地笑了笑：“随你，咋叫都行。”

顾峰见老登收拾完毕，扛着猎枪就要走，心里一紧，赶忙喊了声：“哎，老登！”

老登闻声停下脚步，转过头，眼神温和而沉稳地看着他。他的目光透着等待，却不催促，像是给顾峰时间做决定。

顾峰张了张嘴，话到了喉咙却卡住了。他站在原地，脑子里飞快地转着各种念头：让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单独出去冒险，这事儿怎么想都不对劲。

气氛在屋里凝滞了几秒，最后，顾峰深深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额头，自言自语般地低声说道：“算了……反正人要吃饭，顺路去搞点物资也好。”

他抬眼看向老登，语气不紧不慢，但透着一股干脆利落的意味：“既然要去药店，旁边不正好是小超市嘛。我跟你一道去，把能拿的东西都带回来。俩人怎么着也比一个人强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