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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谢祯冷嗤一声,乜了吴令台一眼,道:“揭发?你还真是一根不折不扣的墙头草。”
吴令台身子一颤,俯身拜下。
谢祯重新踱步至桌边,短短几?步路,直叫吴令台觉得格外?漫长。
谢祯从桌上拿起傅清辉查到的他贪污受贿的证据,以及赵元吉案交代他那部分?的卷宗,臂上一用力,甩到吴令台面前,沉声道:“你以为你只有依附阉党这一项罪名??你且自己看看!”
吴令台惊得明显双肩一耸,伸出的手眼可?见的颤抖,他捡起面前的纸张、账本、卷宗……
只粗粗扫了一 遍,吴令台便?惊出一身冷汗。他府上的账本,为何到了陛下手中?他的家产,还有他贿赂赵元吉的证据,尽皆在此。
吴令台额上冷汗直冒,连忙再次俯身下拜,却是再也说?不出半句辩白之言。
谢祯来到吴令台面前,伸手指着他的头顶,厉声斥道:“二百六十万两!吴令台,你好大的胆子!”
此刻的吴令台,已?是大脑一片空白,伏在地上的身子,不住地颤。谢祯甚至看到大颗的水珠,从他脸上滴在殿中的地毯上,不知是汗是泪。
谢祯语气间满是恨铁不成钢,斥道:“吴大人!吴大学士!国库空虚,大昭已?是穷途末路,你身为朝廷命官,你可?知晓?你可?有半分?为国尽忠,为百姓请命之心?”
吴令台惧怕已?是到了极点,他嗓中哽咽难忍,好半晌,方才艰难地挤出几?个字,“臣……臣知罪……知罪……”
“知罪?”谢祯冷嗤,他看着吴令台拜服的后背,冷冷道:“朕何须你知罪?”
吴令台闻言,一时更无话可?说?。短短瞬息间,他已?想到所有可?怕的后果,革职、抄家、流放、杀头……
怎料,谢祯却接着道:“吴令台,朕可?以饶你一命。”
吴令台霎时僵住,他听到了这一刻最不可?能听到的话,比做梦还不真实。好半晌,他方才双手撑在地面,缓缓抬头,看向眼前的谢祯。
他脸上全是汗水,眼里?也含着泪水,这般抬眼看谢祯很?费劲,额上抬头纹尽显。
谢祯垂眸望着,道:“你如今家产共二百六十万两,国库空虚,朕要二百万两入国库,用以救济陕甘宁的灾民,为百姓拿回本该属于他们的钱财。”
居然还给他留下六十万两!这一刻,吴令台看着谢祯,除了感?激,着实不知该说?什么。
二百万两买回性命,值了!
他忙磕头道:“罪臣定将二百万两,一文不少地送进国库!”
说?罢,吴令台似是反应过来什么,忙补充道:“再、再将剩下的六十万两,送进陛下内帑。”
谢祯闻言,眸中闪过深切的嘲讽。历代皇帝,自登基开?始,便?会修建自己的陵寝,或修建宫殿,这些都需要内帑。
可?他要内帑做什么?摆在他眼前的是亡国灭种的危机,他还有什么资格给自己留内帑?若死,不过便?是如蒋星重梦中一般,三尺白绫罢了。
与其?要内帑,倒不如留给吴令台,叫他心怀一丝感?激。
念及此,谢祯对吴令台道:“日后为朕办差,怕是也少不了用钱的地方,剩下那六十万,你自己留着吧。”
说?罢,谢祯转身朝书桌后走去。
吴令台愕然,缓缓抬头,目光黏在谢祯的背影上,面上满是错愕与不解。
谢祯走回书桌后,在椅子上坐下,单臂搭在桌子边缘,看着吴令台,道:“吴令台,你曾为九千岁所用,想来很?清楚,九千岁扶持你,是为了什么?”
吴令台闻言,行礼道:“回陛下的话,臣知晓。建安党屡次网罗编织罪名?,意图除掉九千岁,九千岁需要臣在内阁,替他说?话,压制建安党的势力。”
谢祯的目光落在吴令台面上,那双丹凤眼微垂,眸中神色空洞冷漠,淡淡对吴令台道:“那么如今,朕需要你继续做从前的事?。”
吴令台看着谢祯,面上依旧错愕,可?疑惑之色已?然消散。
这便?是陛下放过他的原因。难怪陛下迟迟不下令清洗阉党旧臣!原是要留着他们这些人,用以对抗如今一家独大的建安党。
想通这一层,吴令台忙道:“臣明白!臣明白!明日早朝,臣必给陛下一个满意的答复!”
如何做一个为民请命的好官,他或许不知道。但他绝对知道,该如何做好一条咬人的忠犬。从前替九千岁咬人,今后便?替陛下咬人。
谢祯并?未给他肯定,只指指地上那些证据,随口道:“若你叫朕失望,朕随时叫你人头落地。”
吴令台身子一凛,即刻俯身拜下,再表忠心。
谢祯挥挥手,示意吴令台退下。
吴令台起身时,腿都有些发软,又不慎踩到衣摆,踉踉跄跄,费了点劲,方才站起身,随后行礼离去,背影是那般狼狈。
吴令台走后,谢祯复又对恩禄道:“宣吏部尚书项载于。”
恩禄点头应下,不多时,年近五十的吏部尚书项载于,便?走进了殿中,跪地行礼:“臣项载于,拜见陛下。”
谢祯眸色淡淡,也未叫起身,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