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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韦嘉易醒来,赵竞已经不在身边。隐约闻到一阵香味,走出去看,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两人的早餐,餐盘刀叉都不是韦嘉易家的。
“你可真能睡,”赵竞站在冰箱前拿水,回头看见他,神采奕奕道,“厨师都走了。”
韦嘉易忍受了不公正的攻击,洗漱换好衣服出来,和赵竞一起吃早饭,听赵竞说他们今天的安排。
他们上午先去叙章山,去看赵竞的爱犬,要爬一小段山路。
天气很好,太阳挂在天上,照得皮肤暖暖的。不过山上有不小的风,韦嘉易和赵竞一起爬一会儿,戴上了冲锋衣的帽子,听赵竞给他的爱犬选择叙章公墓的原因:“因为这是我们市最早的宠物殡葬区,我小时候觉得他在这里能认识伙伴。”
越往上走,风猎猎地刮,韦嘉易想开口问那现在呢,马上又想到答案,大概是赵竞长大了,选择成为一名无神论者,死亡只代表终点与结束,不再有认识伙伴的机会。
他们走上一个斜坡,来到了稍平坦些的墓园大门。赵竞可能来过很多次,堪称熟门熟路,带韦嘉易绕过很多墓碑。赵竞腿长,走得也快,经常比韦嘉易快几步,又回头等他。等了几次,最后回来牵住韦嘉易的手,放慢脚步,说:“是有点远。”
宠物的殡葬区在另一个坡上,每个墓碑都和人类的不太一样,经常会有宠物的形状,有些碑前甚至放了一些玩具和罐头。韦嘉易遥遥看到一个特别大的,简直是巨型墓碑,心里有了猜测,赵竞抬手一指:“那个就是。”果然被他猜中。
走到墓前,碑上很大一张照片。一只英俊的罗威纳犬坐在领奖台上,脖子里挂着枚奖章,像获得了什么犬类比赛的奖。下面写“爱犬威廉之墓”。
韦嘉易转头看看赵竞,赵竞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垂眸看着墓碑,过了一会儿,说:“我三岁,我爸在他朋友养犬俱乐部的慈善拍卖场把他拍回来。”
“他看起来很灵敏。”韦嘉易说。
“对。”赵竞顿了顿,没说什么委婉的话,直接地告诉韦嘉易:“出事的时候是我八岁的暑假,我们去南岛的度假别墅过夏天,那时我很贪玩,睡得很少,早上也醒得早,经常凌晨三四点,不通知我爸妈,直接绕过报警器,把他从窝里抓出来,再躲开保安,带他到公共沙滩遛,他每次都很安静,我觉得很刺激。”
韦嘉易没想到赵竞也会有睡得少的时候,看着他很平直地叙述,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无法从他的脸上看出心情。
“我们在南岛有个司机,算是我的玩伴,只有他知道我这个习惯,还给我打过掩护。后来他赌博,在我家手脚不干净,被管家发现辞退了,但我不知道。他走之后,怀恨在心也缺钱,把我每天早上的动线卖给了本地的几个亡命徒。有天早上,我一到沙滩,就碰到他们了。”
“我跑得很快,威廉在后面想帮我拦着他们,我看到他们打他,就又折回去,不过已经来不及了,”说到这里,赵竞的头低了一些,像得执行一遍他独有的健康程序,清理掉不好的情绪,而后,他看了韦嘉易一眼,接着说,“我运气一直很好,本来他们能抓到我,但那天沙滩对面的居民区正好有人打电话报警,说噪音扰民,警车开过,把他们吓得傻在那,我扛着威廉就跑,他们在后面追不上,最后我跑到居民区,看到有垃圾车过来,抱着威廉钻进一个垃圾袋里,很快就一起被收走了。”
“我抱着他在垃圾场待到下午,我爸妈和警察顺着他的芯片找来了,我就又安全了,基本没有后遗症。只有一个,你记不记得在沙滩找到我,我想洗澡,因为我不喜欢脏,会想到在垃圾场那天。”
赵竞说这些没有带入任何感情,比问韦嘉易衣服是谁送的,语气都要叙事:“另外是我觉得不睡觉的习惯不好,改掉了。但我妈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我睡太多,还给我找心理咨询师。还好咨询师认可我很健康,同意这件事对我的影响不算很大。”
“我给威廉在这里建了墓碑之后,每次都是一个人来的,”赵竞又说,“你是第一个来看的,虽然约会到公墓很晦气,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昨天你问了之后,我就想马上告诉你。”
“还好,”韦嘉易没有迟疑地对他说,“我本来就很喜欢狗,喜欢爬山,而且也不迷信。”
赵竞很淡地弯了一下嘴角:“好。”过了几秒,又说:“下面还有我给他写的悼念文,你可以看一下,中德双语,因为他是德国狗。”
韦嘉易俯身看了一下,写得不长,但是很规整,记录了威廉的一生,他热爱的食物和运动,不是想象中幼稚的笔法,便说:“德语我看不懂,中文写得很好。”
赵竞说“嗯”,韦嘉易又看看照片,感慨:“我每次碰到罗威纳都很投缘。”
“他也会喜欢你。”赵竞说。韦嘉易抬头看了他,以为他突然开窍,要说什么温情的话,结果赵竞说:“这狗很色。”
他大煞风景,韦嘉易都笑了,但是赵竞也笑了笑,说:“逗你的。”他表情严肃了一点,说:“不是带你来伤心的。”
他伸手牵韦嘉易,刚刚碰到,手机突然震起来。赵竞皱皱眉头,嘟哝“不是说了上午别吵我”,拿出来看,韦嘉易看到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