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七章察觉

帐篷内的哭声渐渐平息后，伽珠儿和陶格斯带着沉重的神情悄然离开，走向远离人群的地方。夜色深沉，草原上的风低低地卷过，吹起他们的衣角，卷起沉郁的气氛。

伽珠儿还未开口，陶格斯就压抑不住心中的愤懑，率先低声道：“伽珠儿，额木其的死……这根本不是我们当初的计划。我们根本不应该动这个手，他是，他是部族德高望重的巫医。”

伽珠儿一愣，听出了陶格斯语气中后悔之意，她侧目看着他，这个男人优柔寡断，贪恋着她，明明已经做下这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又还想保持清白干净。

给额木其的马匹做手脚的人是他，如今后悔哭泣的人也是。伽珠儿内心升起一些反感的情绪，却知道现在这个情形她不能表露出来，她还要稳住陶格斯。

她露出起安抚的表情，柔声劝慰道：“陶格斯，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是没有办法啊，谁让额木其察觉到了问题呢？如今巴图初登台吉之位，稍有风吹草动，便会被人瞄准。额木其这样聪慧的巫医，他察觉到问题后，一定会去探查的，若是他探查出来什么，我们便完了！”

陶格斯眉头皱得更紧，语气中带着深深的失望：“可是，你可曾想过，扎那巴扎尔也许并非一定会传位给额德。台吉本就要死了，如果我们不动手，额木其就不会察觉到异样，而不是……你却为了巴图急于下手，害他在一夜之间离世。扎那巴扎尔何曾亏待你，又何曾真正动摇对巴图的信任？你不仅害了他，还害了额木其，害了我们所有人！”他的声音压低却愈加激烈。

伽珠儿感到一丝不安，但她压抑着自己心中的冷意，温柔地靠近陶格斯，低声说道：“陶格斯，不是这样的，我只是害怕，我真的害怕，巴图还那么小，他如何能争得过额德，我不敢想如果扎那巴扎尔当时醒过来了，并要将位置传给额德，我和巴图要怎么办。陶格斯，我年纪那么小便嫁给了台吉，如果不是你这些年一直在背后支持我，忠诚的支持的巴图，我们母子两根本没法活！”

陶格斯的拳头缓缓攥紧，低沉地道：“伽珠儿，我确实一直忠诚，但这不是我当初加入的承诺。你想扶持巴图，我可以理解；可现在……你的手段已经不再是那个温柔、善良的伽珠儿了。你让我协助巴图，我不曾反对，但今日，我却清清楚楚地看见，你不仅冷眼看着额木其死去，甚至还不惜牺牲任何挡在路上的人。”他声音低哑中透出难掩的愤怒和困惑。

伽珠儿看着陶格斯，心知他对自己的怀疑和犹豫已深植心中。她强自按捺住心底的寒意，挤出一抹浅笑，轻轻抬起手抚上他的肩膀，柔声安慰道：“陶格斯，我们走到今天，多不容易。那件事情如果事发，我便罢了，你和巴图也一定会受到影响的，即使你是我们第一勇士，也会被剥夺所有东西赶出部族的，我无法让你面临这样的危险，对不起陶格斯。若是长生天要责怪，便让他责怪我一人便是了！”

陶格斯的眉宇间仍然紧锁不解，但在她听见她说出这样的话，又微微动容，这样重的誓言，便可看出她对自己的情感，或许她都是为了他和巴图好！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仿佛在竭力平复心中的冲动。“伽珠儿，我可以为了巴图，放弃许多，可我不想再看到无辜的生命因此逝去。”

他眼神微微动摇，但仍然带着一丝警惕，缓声告诫道，“这条路你已走得太远，若再有同样的事情……我不会再站在你身旁。”

伽珠儿低下头，掩去眼底的寒光，轻轻叹息一声，柔声道：“陶格斯，我理解你的担忧，你是巴图的保护神，也是一位正直的勇士。我发誓，未来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我们一同守护伊丹部，守护巴图，好吗？”

她温柔的声音如同夜风般飘散在黑暗中，勉强平息了陶格斯的怒意，却在心底暗暗决定，若有必要，她依旧会不惜一切代价，去除所有会危害她和儿子的人。包括陶格斯！

接连办完部族内两大有影响力的人的葬礼，伊丹部部族的氛围一日比一日差，长老们都知道不能再这么消沉下去了，要不然不等乌兰部族来进攻，他们部族内部就会自己先散了。

现在的伊丹部急需要一场胜利，一场能够振奋人心的胜利。是以，部族内各大长老聚集，伽珠儿陪伴幼子巴图出面，一起商讨进攻乌兰部族一事！

作为部族里最具威望的第一勇士，陶格斯毫不犹豫地站出来，发誓要带领部族战士们战胜乌兰部族！

最后商议结果便是，由主动请缨的陶格斯带领部族四分之三能战斗的勇士们出征，以最快的方式给乌兰部族一个迎头痛击！

定下出征时间后，陶格斯难忍相思，夜色刚刚沉下来，他便从部族聚集区后面河流的小径往上游走，上游的一处有条小路直通伽珠儿的帐篷。

走到伽珠儿的帐篷附近时，陶格斯意外看到伽珠儿的侍女梅林珠匆匆从小径走出来，往河边走来，左右四顾，神色仓皇，手中抱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

猛然抬头，注意到河边的陶格斯，梅林珠当即抱着包袱转身就想往回跑，结果没跑两步就被人高马大的陶格斯追上了，他一把扯住梅林珠的胳膊。

梅林珠神色紧张，低头避开陶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