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没有哪一个君王是愿意看到自己的大臣比自己厉害比自己有权的，或许不该说是君王，应该是人性，人性生来如此。

李泠阳沉着脸靠在檀木雕刻的窗边，婢女春露看着那比夫人还冷的脸，终是小心翼翼起来。

自那日从东郊回来，自家姑娘就像是变了个人。以前的姑娘是不会动手帮她做事，时辰一到就喊她帮忙梳妆打扮，更别说不会像今早。

李泠阳以前性子冷，可是对于身边的丫鬟都是笑脸相迎，极少会像现在这般冷着张脸不说话，而且现在就算她说话了，语气字调都带着深意让人难懂。

春露忽然想起那天那人说的话，以及后来发生的事，心中不疑有他。

自家姑娘可能是被不干净的东西上身了。

斋里小二敲门把东西放到桌上，李泠阳随意吃了几口，便让春露将其他的吃完。

她挪到窗棂边，低垂着双眼看着热闹的街市。

一道胡乐响起，几个胡人舞女转着圈进了闹市，她们穿着裸露的胡人衣裙，在街道翩翩起舞，引来许多的人，其中最多的是男子，也有少数的女子，有一些有妇之夫驻足观赏不成，被自家娘子扯着耳朵拉走引的路人大笑。

一曲舞完，舞女们捡起人们扔下的铜钱，拿着东西又转出闹市。

胡人舞曲与凉国不同，胡人当街舞曲是女子以舞换钱，而凉国女子舞曲，只有以舞取乐。

桌上还有两三份糕点，春露下去结账时，拿了几个玉露团，其他的都还未曾动过。

李泠阳合上窗棂，伸手拿起一块水晶龙凤糕。

四海楼的糕点做的精致，糯米磨成粉，糕点夹心里的蜜枣、红豆、红枣切的细小，糕点弄好后，用模具压制成形，十分养眼。

李泠阳咬了一口，脑海浮现出庄子里老阿婆们给她做的水晶龙凤糕。那糕点虽然模样难看，可里面的东西都是加大加量的，没像这家店，如此抠搜，夹心里只有个拇指盖大小的果料。

门外传来一声脚步声，李泠阳刚回头，一个中年男人就推门而入，一脚把门踢合，将刀架在她脖子上。

“你要是敢喊人，我会立马杀了你。”男子手上用力，匕首立马见了血。

疼痛传来，李泠阳立马合嘴。

男子拉着李泠阳退向窗边。推开一点点窗棂，看向楼下。

李泠阳趁机也跟着偷偷瞥了一眼，只见四海斋下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围满了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