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浴佛 满长安尽是花灯。
出门,但她身为安国公主,位高权重,各处宴会帖总是要礼貌性地送来一份的。
这一月积累下来,已是满满一匣子。
只见长公主手在那匣子里翻了翻,而后在里面翻出几张不算华丽的帖来。
“嬷嬷,你将这几张帖交给…”长公主想想,“交给二郎,让他调查下这发帖的人家,看看对方人家儿郎品行,只要品行端宜,便叫人来相看。”
肖嬷嬷也识得几个字,一眼看到帖子上的落款。
全是京中名不见经传的人家,看这帖子,也非邀月阁里专门定制的邀贴,而是极普通的花笺所制,普通书斋一贯钱便能买上十张的便宜货。
“这些?”
她惊讶。
长公主道:“嬷嬷,莫要心偏了。”
“她这般身世,除非国公爷认她作义女,便是这些人,亦算高攀。”
自来士庶不通婚。
虽大雍建国以来,这铁律已无从前那般牢固,可也没哪个高门世家会娶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
便这些没甚家底、科考上来的寒门出身,若非想要攀上国公府的面,亦不会递来帖。
长公主虽多年不理事,可对方这点心思,却是极为清楚。
“是。”
肖嬷嬷忙收了帖,匆匆出去找二郎君。
只是二郎君又领了职,去羽林卫中报道去了,一时间没在昭斓院找到人,倒是在花厅,接到了誉王妃派来的嬷嬷。
肖嬷嬷问明对方来意,忙引了人进去。
那嬷嬷一进去,便朝长公主一拜,道:“见过夫人。”
长公主挥挥袖,叫她起来,好奇地看着那嬷嬷:“二嫂叫你来做什么?”
嬷嬷从袖中取出一烫金牡丹如意纹帖:“娘娘听闻夫人回府,想着夫人怕是最近郁气,想邀夫人过几日去大慈恩寺住上一住。”
那嬷嬷笑眯眯道:“正好要浴佛节了,娘娘说还能邀您一起去看个花灯。”
……
“浴佛节?”
秋桐院里,姜瑶听着红玉和青雀在那絮叨谈话,不由好奇地问。
这浴佛节名字…
怎这般耳熟?
总觉得在哪里听过似的。
说起这,青雀便一脸兴奋。
她放下手中绣活,近来娘子又来了个奇思怪想,要她绣个什么…布拉。
那布拉当真是羞死人了。
那般小的一片,如何遮得住?
只娘子坚持,对着那双水汪汪的、哀求的雾眼,青雀当时就没顶住,答应下来了。
只是这东西又不能交给针线上人做,否则,府里必要又流出新的流言了。
青雀只好亲自上阵。
但一边绣着这布拉,一边想着这布拉该如何穿在身上,饶是青雀对自家娘子有十二分的好感,也忍不住叹一声:娘子当真是好生…不要脸。
此时听娘子提起浴佛节,便又忘了那心中不断冒出来的怨怪,兴奋地说起那浴佛节来。
“娘子不知道,这浴佛节可热闹了,有整整三日呢。”
“到时整个长安,都是一片花海。有僧人于长安中驱邪,纳福,晚上,满长安都是花灯…”
青雀说着,脸竟红扑扑起来。
红玉见她这样,忍不住打趣:“娘子有所不知,这浴佛节虽与我等没甚关系,但诸天大庆,长安城男男女女都会出来,连小娘子儿郎们也会出去,不过我看青雀这般兴奋…”
她点点青雀:“怕是想嫁人了。”
青雀被她说得羞红了脸,起身便要打她。
姜瑶在一边,支着下颚看她俩笑闹,唇儿也不禁翘起来一点。
听这话。
她算是想明白了。
这明明是满天神佛的节日,却被桎梏至深的青年男女硬生生拗成了用来“偶遇”的道场。
可见,这年轻男女的心啊,便是捂住了、锁着了,也会在角角落落里冒出来。
她也跟着打趣:“青雀啊,要不那日娘子放了你假?你便去那街上,不管看中谁,娘子保准去夫人那为你求个恩典,放你出府,嫁与良人。”
倒把那青雀逗得跺了跺脚,红着脸半天说不出话来。
只过了会,又灰溜溜过来,替姜瑶绣那布拉。
只是边绣,面上还不忿地嘟囔:“娘子莫要听红玉胡说,奴婢高兴,不过是因为到时郦江湖畔的花会。”
她说着,眼又亮起来:“到时满长安的青楼当家花魁都会来,还会评选出花王。奴婢、奴婢,不过是想去看看那花王长什么样罢了。”
想着,她忽而看了姜瑶一眼,欲要说什么,忽而又闭了嘴,打了自己一记:“让你胡想。”
娘子是何等身份,怎能去与那等人比?
姜瑶却没想那么多。
她只是有些向往。
来这儿这么久。
她总是匆匆忙忙,却还没正式地,用眼、用脚,去丈量这长安的土地,看一看这长安风貌呢,更别提那满城花开、竞选花王的盛事。
正想着,满春堂的银翘过来。
说是夫人要姜娘子准备准备,过几日同她一块去大慈恩寺住,顺便接一接浴佛节的“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