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权衡之术

几个礼部官员见状，大惊失色，连忙冲上去把恭王拦住。

“王爷，您可不能乱来啊！”

“这些子弟皆是布衣，当众厮打，只能怪他们家中管教不严，您乃堂堂王爷，若是当众动粗，则是目无法纪，有损皇室威仪。”

“快！快把王爷按住，别让他上去添乱了。”

恭王显得极为兴奋，他挽起袖子，已经做好了大杀四方的准备，结果却被礼部官员死死按住，有抱着大腿的，还有别着恭王胳膊的，现场乱做一团。

而李辞作为这场骚乱的幕后黑手，居然摆出一副“好怕怕”的无耻嘴脸，故意往后退了几步，生怕被卷进去。

就在这节骨眼上，一阵高亢的嗓音传来。

“陛下驾到。”

弥漫着叫骂和哀嚎声的景春园，瞬间一片寂静。

在众人震惊惶恐的注视下，天子御卫率先冲进内园，紧接着是太监和侍女，最后是身穿玄纁龙袍的楚帝。

看着现场横七竖八躺了一片权贵子弟，楚帝也不禁愣了一下，不过下一秒他就发现了站在不远处坏笑的李辞，马上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楚帝心里冷哼一声，也不言语，就这么背着手，迈步往里走去。

而那些保持着奇怪姿

势的权贵子弟，则完全僵在原地，不敢有丝毫动作，若是惊了驾，后果不堪设想。

偏偏就在这时，唯恐天下不乱的李辞，突然吆喝了一声。

“叔！”

叔？

现场所有的视线，顷刻间汇聚到李辞身上，李辞却毫不在意，还一个劲儿的冲楚帝挥手，嘿嘿傻笑着。

论关系，楚帝确实是李辞的叔叔，但是从楚帝身披龙袍的那一刻起，他就超凡脱俗，成为了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圣人。

别说区区一个世子，就算是太上皇见了楚帝，都要称呼一声：“陛下”。

可这傻子，居然叫陛下“叔”？

众人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哭该笑。

楚帝脚步微停，眼神淡然地打量着李辞，余光一瞥，落在旁边跪地的南宫黎身上，不由轻笑起来：“南宫族长真是有礼了。”

此言一出，南宫黎浑身冒冷汗，他虽然是跪姿，但面对的人却是李辞，再加上他是李辞的母族娘舅，关系更加特殊，大庭广众之下，跪世子而不跪陛下，这是何等的大逆不道！

这一刻，南宫黎才终于明白，为何李辞傻乎乎的喊了一声“叔”，这厮就是故意引起陛下的注意，借机祸水东引，让他背负一个大逆不道的罪名。

好你个李辞，这是要把老夫往绝路上赶啊！

南宫黎哪敢有半点迟疑，连忙挪动膝盖，朝着楚帝再次行礼：“陛下万岁，万万岁。”

楚帝依旧面带微笑，但心里已经默默把这个老匹夫记下了，他视线一扫，再次落在李辞身上。

这时，跪在地上的礼部官员连忙小声提醒李辞。

“世子殿下，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陛下行礼。”

李辞却耸了耸肩，满不在乎道：“这是我叔啊。”

礼部官员脸色煞白，小声呵斥：“陛下既是你皇叔，又是圣人，任何人都要跪拜，你也不例外。”

李辞轻哦了一声，依旧不跪，而是看向楚帝，故意憨笑道：“叔，我也要跪吗？”

楚帝不发反问：“你觉得呢？”

李辞托着下巴若有所思，最后一拍大腿：“等会群臣来了，我跟着一起跪拜，叔，你看这样行吗？”

整个景春园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用一种“你小子找死”的眼神，看着李辞。

礼部官员更是吓得瑟瑟发抖。

当众跟陛下讨价还价，就连那些只手遮天的权臣，也会顾忌影响，谨言慎行，恐怕普天之下也就李辞干得出来了。

就在所有人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

，一度认为楚帝会勃然大怒之际，结果却令众人措手不及，楚帝竟然收回视线，继续往里走去，轻飘飘地扔下一句：“凡庆典，朕一向施恩，连望族都可随众跪拜，更何况世子乎？”

楚帝一路走到皇位坐下，天子御卫守护四周，太监侍女，侍奉于左右。

纵使所有人都清楚，权臣当道，皇权薄弱，但这股君临天下的威严，仍旧不是众人能够轻易挑衅的。

现场的气氛变得极为微妙。

以户部为首的青云党，针对于南疆战事，向来主和，也称之为左派。

而白衣子弟秦鸣，乃是吏部子弟，以吏部为首的鹰党，政见主战，称之为右派。

两党之间向来是党同伐异，但青云党的权势要明显压鹰党一头。

起初，秦鸣还对李辞恨之入骨，若不是这厮暗中拱火，鹰党子弟又岂会和青云党子弟当众厮打？还正好被陛下撞见？

可是看到陛下对世子的“纵容”，秦鸣心里反倒一喜。

之前李辞可是口口声声扬言，他与鹰党暗通款曲，岂不是等同于，鹰党也受到了陛下的支持？

届时，完全可以以此为契机，大肆俘获人心，提升鹰党的威望。

想通这些，秦鸣看待李辞的眼神，非但

没有半点恨意，反倒开始“眉目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