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狂躁症
不知道被艾伦还是被大白虎打晕在地,整个客厅到处都没有艾伦的影子,只有驾驶室里透出淡淡的光,一个人影在里面急切地翻找着什么。席温也不过是一个刚成年的菜鸟向导,一咬牙,在心里默念着学校里面教过的给未标记的哨兵缓轻狂躁症的步骤,朝着艾伦冲了过去。
艾伦全身都是汗水,眼睛发红,脸部扭曲,肌肉神经质地抽搐,整个人处在极度痛苦的状态之中,跌跌撞撞地在驾驶室里到处翻找什么东西。席温一把扣住他的手腕,让他抬头和自己对视,生涩地伸出自己的思维触手去碰他的意识云。他的触手甚至只来得及对艾伦的意识云惊鸿一瞥——到处像喷发的火山一样冒着激烈的火星,大片大片死气沉沉的黑荒原,四处乌云密布、狂风骤雨——一股强大的力量即刻不容抗拒地把他的思维触手打了回去。艾伦和席温同时感觉到电击般的痛苦,惨叫一声,捂着脑袋栽在了地面上。
火狐身上淡红色的光芒黯淡了下去,席温大脑里一片空白,隐约察觉到一边的艾伦又爬了起来,继续艰难地翻找那东西,杯子椅子被撞倒一片。足足过了好几分钟,席温的焦距才一点一点聚拢,看见艾伦从最底下的抽屉里面抽出一个小冷冻箱,从里面急切地翻出了一支装着药液的针管,往手臂上一扎,把药液全部注射进肌肉里,僵硬了十几秒,身体慢慢顺着桌子滑了下来。
那边的虎吼也渐渐平息了下去,过了几分钟,艾伦有些摇摇晃晃地走过来,伸手把软在地上的席温拉起来扶进椅子里。艾伦的手臂环着他的腰,触感却和看起来大不一样,又凉又软,像女人。席温瘫在椅子里,呼出一口气,火狐虚弱地钻进他的头发里,黑发变成了干枯的黄发。
艾伦倒进最后一张幸存的椅子里面,肌肉时不时还会抽搐一下。两人相对这坐了好几分钟,化成了虚体的白虎疲惫地穿过墙壁,趴在主人身边,湿漉漉的眼睛含着怯意看了席温一眼,又迅速垂下来,把大脑袋放在了地面上。艾伦声音哑得可怕,低声道:“下次……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了。”
席温回想起艾伦的意识云,他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意识云可以混乱到那个地步,即使从来没有找向导梳理过也不应该是这样。他又想起那股强行分开他们的力量,隐约有预感,迟疑了一下,问:“为什么我……”
“我无法标记……”艾伦靠在椅背里,已经半闭上了眼睛,看起来下一秒就要睡着了,声音变得很空,“一个诅咒。”
西泽从房间里出来了,一只手臂上全是血,刚好听见艾伦最后轻声说:“抱歉。”
席温和西泽对视一眼,艾伦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