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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偷拍了他一张照片,让他小范围火了一把,当初来鬼屋玩的人大部分都是冲着他。老板为了留下单绪,大开方便之门——兼职每周只能干固定时段?没问题!时薪太低负担不起生活成本,没问题!
单绪觉得这份工作真的挺好,人多了吓吓人,没人了就摸会儿鱼,只是身上的造型妆难卸,他晚上回去要洗半个小时到一小时不等。
今天的造型是杀人狂,身上脸上都是假血浆,在后台卸了一半,剩下的又得回家再弄。
他扯掉暗黑色齐肩的假发,直接顶着血淋淋一身的造型回家,只是走到门口,就发现房门大开,单绪用湿纸巾擦着脖子站在门前,往里一眼就看见了汪泉。
他穿着外套站在角落,如同一幅不会呼吸的人物画像,脸颊消瘦,显得眼睛无神微凸,一眨不眨盯着人看时,总会觉得他的眼神带着几近崩溃的癫疯。
听见脚步声,汪泉也没往这边瞧。
或许觉得他因为社团成员的死亡而受到惊吓,又或许是他终于要搬走,单绪的态度平静,没有早上的针锋相对:“你要走?”
汪泉慢慢地转过头——这一幕就像是电影画面,一帧一帧地变化,加重了他身上的诡异感。
他没有裹着被子,身上穿着秋季的外套,但是脖子上露出一截的高领毛衣让人看着就幻热。
汪泉静静地凝望他,眼白完全被血红色占据,单绪下意识皱起眉。
“我给你留了礼物。”他的声音给人一种蠕动的错觉,每一个气息的变化都让人生理不适。
但单绪只是笑了笑,侧过身让了让搬家师傅,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哦?是吗?谢了。”
“就在客厅。”汪泉看着他进入房间的背影,声音不自觉大了一些,像是指甲划在黑板上的刺鸣,让已经站在房间内的单绪回过头。
两人隔着一段距离,旁边都是整理好的杂物,汪泉又如同一幅色彩暗沉到阴森的画,从直勾勾盯着师傅到盯着他。
“你记得看。”
*
单绪成功忘记了。
他洗掉身上的彩绘,假血浆顺着下水道流下去,整个房间只有他一个人,单绪就直接放飞自我,下面只系一条浴巾出来。
高骥真是踩着点给他打电话,一接通就是新一轮的鬼哭狼嚎:“这个世界能不能好了?!就问你能不能!又一个男的,我们都亲上嘴了,他摸到弟弟就穿裤子!他是男人吗?!”
单绪擦着头发走到阳台收了晾干的衣服,随手在路过客厅时丢在了沙发上,没有对他的诉苦作任何表述,因为知道对方没有自己的回答也能继续往下。
果然,高骥嚎叫了几声,又不太自信地问他:“你说我要不要真去做个手术?”
“呵。”
单绪大喇喇敞开腿,靠在沙发上,余光中忽然瞥见放在小桌中央的东西——一个方方正正的黑色录像带。
单绪讥讽的笑声停顿了一秒,随后自然地接上:“做什么手术?弟弟消失术?你怎么不让你那脑袋也动动手术,放掉里面的水或者干脆直接换个脑袋。”
一边说着,他站起身,走到小桌边拿起这个忽然出现的录像带。
上面没有任何字眼,旁边也没有留下任何纸条。单绪这才后知后觉想起来汪泉的话:我给你留了礼物,就在客厅。
就是这玩意儿?
他又抬起眼睛四处看了看,发现电视机下面还多了个配套的录像机,甚至还贴心地连接好了声道线,就差直接将东西放进去了。
不过话说回来,他怎么不放?
单绪思索了一秒就讥笑出声:孬货。
他重新回到沙发边,翘着腿,手里一边把玩着这卷录像带,一面听着电话里高骥白痴的发言,最后忍无可忍道:“别人不想上你,你去上别人不就行了?这圈子不是挺缺1的?”
录像带被他晃得咔咔作响,单绪没见过坏得这么明显又这么蠢的人,想用一个录像带吓他?
单绪讥讽之色更盛,但是不得不说,他对这个闹得外面腥风血雨的录像带很感兴趣——说好听点的,是拥有人类美好本质,喜爱探索新鲜事物。说难听点的,就是想作死了。
他在鬼屋工作了几年,什么造型都做过,再惊悚吓人的音乐声配上再突然的贴脸杀,他心里都毫无波动,鬼杀人,怎么杀的?
单绪拿着东西走到录像机边。
这东西淘汰了好多年,他只在自己小时候碰过,生疏地摁下按钮,将录像带放进去,下面录像机的小屏就开始显示时间。
“哥,性向是天生的,0当不了1。”
“你都想男当女了,还不能0当1?”单绪看了看电视,发现已经有图像出现,起身站在电视机边,一面看着上面的画面,一面毫无停顿地嘲笑高骥。
屏幕只有最初一秒的黑屏,然后忽然出现了一个人物。
单绪坐回沙发,饶有兴趣地看着上面的学生——环境太熟悉了,摆放整齐的书桌,泛黄老旧的桌椅,从窗户外投射的阳光,最上方黑板上没有擦掉的字迹……而镜头摇摇晃晃,一个画外音出现。
【周子燃,这次你考多少分了?给我看看】
画面里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