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抄作业

赵晓飞铁着一张脸，已经没心情看作战图了。

新派军官往往看不上老牌军阀的作风，却又在大环境之下，变成他们最憎恨的人。

“卑职领命卑职从今日起，滴酒不沾！”

周朝先无话可说，心中暗自警醒，自己什么时候也变成了旧式军阀？

国家大事难道没有享乐重要？

“关我屁事。”

赵晓飞冷哼一声，根本不在意周朝先的诺言。在他看来，皖系就是藏污纳垢的地方，把仗打成这样，皖军上下都是一帮废物。

将周朝先领出来的少校给自己点燃一根烟，笑笑道：“好自为之吧。”

他言尽于此，待一根烟抽完，转身回了作战室。

“得，我成众矢之的了。”

周朝先自嘲一笑，自觉颜面无光。

军营内部，住宿区。

漆成红色的搪瓷盆被周朝先高高举起，里面的是刚打的井水，冰凉透骨。井水倾倒下来的一瞬间，周朝先的腿肚子直抽抽。

现在虽然才八月底，可北平街头巷尾的树叶都泛了黄色，有了秋意。

天也渐渐凉了起来。

凉水一盆接一盆，哗啦啦的倒着。

周朝先的心思随着水声，变得平稳。

这段时

间他顺风顺水，没有什么挫折，就升了两级，摇身一变，成了少校参谋。

他知道这里面水有多深，自己的少校水分多大，可他更知道只要自己有了功劳，就能坐实少校这一身份。

还有就是——酒不是好东西，不能沾了。

洗完澡后，周朝先脑袋也变得活泛起来。他带着一包烟，也不去碍赵晓飞的眼，在作战室外面蹲着，等兔子上门。

作战室跟别的地方不一样，赵晓飞尽忠职守，里面只能谈作战，想闲聊出去，抽烟也得出去。

“徐少校。”

周朝先也没多等，就见了两人少校参谋相约一起带薪抽烟，撞他的枪口上面。

“怎么？酒醒了？”

刚才说了好自为之的少校饶有兴致看向周朝先，递给他一支烟。

“不错，很有精神。”

他打量着周朝先，见他换了一身军装，头发半干不湿，站的也笔直了，比刚才更像军人。

只一眼，他便心中敬佩起来。拎得起放得下的人，在哪儿都能成事。

又是二十来岁的少校，张景惠的人，他得罪不起。

“别怪兄弟我刚才不帮你说话。咱们赵头吃软不吃硬，最不喜欢的就是不遵守军纪的王八犊子。”

“我

知道赵参谋长眼睛里面都容不得沙子，像我这样触犯军法的军官就该惩戒，严肃军纪。”周朝先一脸惭愧，他欠考虑，一头撞在赵晓飞的大忌上，他认栽。

“不碍事，赵头知道你是保定军校毕业，器重你，才如此愤怒。”那徐少校干笑着，没接茬。

真要严肃军纪的话，周朝先兴许没事儿，可他们这些参谋绝对要倒霉一大片。

奉军军纪不行，不是说着玩的。

“器重？”周朝先却没有发现徐少校尴尬的笑容，他奇道：“我初来乍到，与赵参谋长素不相识，他又如何知道我的？”

徐少校闻言哈哈大笑：“他是不了解你，可他敬仰你们校长，蒋百里先生。”

蒋百里？周朝先恍然大悟。

此人在保定军校担任校长不过一年，便将新式陆军的训练方式带到了保定军校。

随后，他又认为世道艰难，事不可为。北洋军阀并无救国之想，便召集学生，当众自杀，以实现自己所做诺言。

早年，他在接受袁世凯任命，成为保定陆军校校长时，当众承诺将保定陆军军官学校的学生训练成最优秀的军官。

不同于大部分赴日留学学生都会变成亲日派。

他与蔡

锷，杨杰等人，毕业于日本陆军士官学院。在日就学的时候，跟他们打交道的不是日本外务省的笑面虎，而是整天都做梦征服蒙满，大陆，东南亚的疯子！

日本的下克上，十年后的九一八，十七年后的七七事变，主导者正是这一批人。

他深知日本少壮派的野心，便以日本作为假想敌，想要训练出一只强大的军队。

拢共在保定军校当了一年校长的蒋百里对保定军校的影响深远，一切训练科目，都是他亲手开设。

雨后春笋般遍地开花的讲武堂，又大多是按照蒋百里融合日军，德军模式而打造出来的。

可以说，蒋百里是整个民国陆军的奠基人，又协助蔡锷打垮袁世凯，断了其称帝的人，再造共和。

“我也敬佩老校长为人，只是无缘相见。”周朝先与有荣焉，早就想见见这位名满天下的军事大家。

“周少校，奉军老人都不喜欢咱们这种讲武堂，军校出来的人可不少。咱们弟兄想要混出头，还得相互扶持才行。”

周朝先一听，倒是犹豫起来。

现在奉军已经有了派系之争的苗头。大量从讲武堂，军校毕业的优秀毕业生加入奉军后，要么投靠张

作霖拜把子的弟兄们，充当他们的爪牙。

要么就去参谋部，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