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3章 首善之人

浙军在激昂的冲锋号角声中向着直系最后一道阵地发动了汹涌的攻势。

在天空即将收回最后一丝光亮之际，大地之上，身穿着藏青色军装的男人们相互掩护着，向着敌军冲锋。

枪炮的轰鸣声充斥在原野之上，一个接着一个的人倒在血泊之中。

但旁人已经来不及悲伤，他们在各自的长官的命令下，从倒地之人的身边穿过或是退却。

……

江阴城上，肖岸正看着手中的地图，身边几名军官正在接打这电话，将前线战事的最新进展报告给肖岸。

“师座，三分钟前第十九师的攻势被打退了，但敌军之防御阵地已显败势，我军将会修正十五分钟，而后发动全面攻势。”

一名军官向肖岸汇报完毕之后立刻退回到电话旁。

“师座！刚接到情报，目前张家港驻防的直系部队现直奔我方而来，预计将会在四十分钟后到达战场。”另一名军官大声道。

肖岸将目光从地图上移开，在战争开始之初，张家港的部队就出城了，只是没想到竟然来的这么快。

未等肖岸下达指使，又有一名刚放下电话的军官快步冲到肖岸身前禀告道：“师座，直系第三十二师穿越了3号地区，

目前距离我军只有十五公里了。”

“看来他们是来救汤锐利他们的。”肖岸略微沉吟了片刻，随后决定自己还是不要冒险。

理由有三，首先本方部队是以小股穿越了山地丘陵才到达江阴，体力上本就要逊色于走官道的步兵；第二，本方为了提高速度放弃了诸如重炮等重火力武器，第三，现在又是处于刚和直系的三个师团交过锋的时候，眼下和敌军作战实在不明智。

肖岸据此下达了命令：“让齐卫国他们撤回城中。”

“是。”

便在第十九师再度要越过战场与敌军厮杀之时，他们收到了上锋发来的电文也接到了电话。

握着话筒的邓军双眼透过观察窗看这不远处直系阵地的情况，心有不甘，但军令如此虽然不愿意，但他还是向个旅团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他的手下们自然也是不愿意撤退，一旅长请求在向敌军发动最后一次冲锋，但邓军断然拒绝。

四师、七师、十九师在交替掩护之下在夜色之中从战场之下退向江阴城。

邓军单手握住缰绳，身子向后侧侧转这，目光望向远处渐渐升起的火把。

“唉——”邓军缓缓地叹了口气。

“嘚嘚”的马蹄声响起，

邓军回过身循声看过去，是齐卫国与臧致平。

“老邓，你的手怎么了？”齐卫国诧异的指着邓军裹着白布的左手。

邓军尴尬的笑了下，不以为意的说道：“让个铁片划的，不要紧。只是说不定再有一个冲锋就能将阵地给拿下来了，也能全歼敌军。”

听着邓军遗憾的口吻，齐卫国与臧致平对视了一眼，二人的眼中皆有笑意。

“好了，回城吧。我辈军人，便是要无条件的执行上峰之命令，否则怎么叫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呢？”齐卫国宽慰了一句。

邓军没在继续抱怨什么，双腿磕了下马腹，催动战马上城内走去。

和浙军充满遗憾的退走不同，此刻当汤锐利接到斥候的报告说浙军的主力已经退到五里之外，他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随后在椅子上坐定。

“咱们打退了浙军，让弟兄们都歇歇。”汤锐利对副官说道。

当副官从指挥所离开之后，直军的阵地上就响起了一片劫后余生的嘶吼之声，指挥所内的三人闻言彼此对望了一眼，具都轻轻地摇了摇头。

……

常州，从长兴发来的完整军事报告周朝先已经看完了。

此刻拿着这份报告看的正是侍从室参谋

处的参谋官息鹰，和参谋部不同，侍从室参谋处的几名军官全都直接向周朝先负责，可以说是一个可以提供军事意见的“智库”。

息鹰看完最后一行字，而后将报告和好，沉默了片刻后道：“纰漏一个都没有，这是肖岸师长的正常水准——像一把没有任何弱点的沉默之盾。我认为很难有人可以战胜肖师长，但同样此战他原本是有机会可以击溃乃至于全歼汤锐利、张朋、汪飞鸿三部人马的。”

周朝先从书桌上抬起头看了息鹰一眼，后者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教人难以从他刚才的话语之中听明白刚才究竟是嘲讽还是赞美。

放下钢笔，周朝先缓缓揉了揉脖颈后道：“章玉成现在在干什么？”

“这您应该去问刘局长……”

息鹰说完之后见周朝先依然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这才道：“章玉成现在在带队巡逻常州，他怀疑常州内可能仍有忠于齐燮元的部队。”

“你怎么看他？”

“章玉成吗？此人心思颇为缜密，也很有热心肠，现在来看是个可用的人，但是否堪大用还要进一步考察。”

周朝先点了点头而后道：“滚蛋。”

息鹰将文件归档，而后离开了周朝

先的办公室。

……

次日清晨，常州城杨树街前无数破衣烂衫的穷人捧着破碗排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