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十一
音楠的一双父母吸取前车之鉴,觉得他们儿子音楠继位之礼如此不顺当,终究有一条原因是上一次挑日子太不严谨了。
是以,继位之礼之后因挑选他再次继位礼得日子,二人均秉持着要更加严肃认真的态度,结果很快便因想法不合而吵架的这回事,还没有向往常一样全末址风风火火传遍,就已经眉笑眼开地回来了,这让音楠觉得过了这些年自己的父母还是有了一些进步的。
音楠还记得那日从雪坞送完霁欢再回到沐明的时候,已经是凌晨接近丑时,但父亲母亲并没有回自己寝殿休息,他在正殿门口听见二位在书房内有说有笑地下棋,等到他进去的时候,母亲落下最后一子,打趣父亲又输了,似乎事有意将这局棋拖到这个时候,让音楠见到自己父亲战败的样子。
听闻二位与凌师傅商议之后,日子定在了五年之后九月的望日,渐近秋凉,浮楠山的秋菊也遍开,是个好时候。音楠自己算了算,这个好日子之后再有这么好的日子就得再等近百年,虽然五年时间弹指一挥间,这个间隙中不大可能遭受什么祸事,只是毕竟不能正经担上君上之责,亦无法在有一星半点不安分端倪的苗头的时候,就透过渊域感知,这让音楠还是觉得自己愧于这个名头。
然而母亲说了另一桩更重要的事情,让音楠面色严肃了近半月。
冥界掌管着人世转生轮回的功业,但凡天上神仙有犯事的,被罚到人世历劫的,也都需要在冥界走走过场,方能到大千凡事中去经历他该经历的生老病死。几千年前,冥界前君上陌桑告了天帝,辞去了冥君一职,当时是说自己闲云野鹤,常年不管冥界之事,不谋其政自不应再在其位,应当让贤于那些更有能力的来担职。
天帝虽然在六界掌管事务,但上古时期渡过万般劫缘活过来的一些神仙,或是当年师从圣尊真武的那些弟子,他还是要恭敬待之,是以准了冥君的奏章。音楠得知这件事后,细想一番,陌桑怕是因为在冥界再没有了挂牵,便没了继续待下去的兴致了。
音、如两位师傅因为夫妻吵架出了末址的那段时间,机缘巧合得在无根山遇到了陌桑。
陌桑掐着时间算,本是想在末址刚复苏之时便要到末址来,然在途中遇到师兄凌珩之的同时,亦被天帝座下的仙官寻到了近些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他的踪迹。说是天帝将召六界四海开大朝会,想着陌桑辞去冥君职务不久,新接上来的到底不如他在位时间长久,许多事情亦不如他清楚,便到处寻他来商议事情。
陌桑见来的小仙官恭敬又低顺,言辞恳切又急迫,不忍推辞过去让仙官回去遭天帝责难,便与凌师傅匆匆一别去了九重天。这大朝会上天帝见到陌桑还颇感意外,向那小仙官投去了赞赏之色。而陌桑在上座,听着各界的一个接一个奏疏百无聊赖,好不容易挨到前些时日,大朝会才终于开完,其他也多年不曾见过陌桑得其他仙官们,还未来得及同他寒暄一二,就见着他就急急赶离了九重天。
然而,急赴末址未到,不想在无根山遇着两位故人,就又被先前来请他的小仙官追来,说得了天帝的急令,要请他再回去一趟。临走之时,对音、如两位得原话是说:“天帝朝会上提了一句末址复苏之事,回去让音楠千万注意一些。末址如今种种天帝并不知其中原委,怕觉得仍是隐患,终要除之而后快。”
音楠想起当年还是太子的予绎被天帝抽去了记忆安插在末址,然后引出后边的一桩桩事,逼得迟默无法,闭了末址五百多年,专心造出了霁欢,而后独自出去解了末址生而为亡的宿命,心中不免有一些块垒无法疏散。而如今的末址,已经不是那个吸食执念化作瘴气,不知何时可能会毁了六界的存在,天帝却依然没有打算实在放过,这些带着怨恨得块垒之中,还多了其他的思考。
且不论这末址的秘辛天帝高高在上透过当年予绎的记忆知晓多少,但是看万年前迟默杀伐决断,战事上的魄力,恐已经觉得末址生灵生来原罪,担忧生而仙灵或有神元得谁,会再有如此力量。即使末址不会危害六界,但在天帝眼中,有如此强劲的力量存在,对自己都不会是好事。
凌师傅在沐照打磨一把新剑,说是为末址剑术比试胜利者准备着,在听到音楠如此言论后,头遭遭地夸了几句,说他“终于有了作为君上的考量。”
音楠却并没有高兴起来,看着凌师傅仙姿卓然地磨剑,问道:“但如今,还得小等五年,这个时间我总是担心,不知师傅有何良策?”
凌师傅收回了之前的赞许,又一副往常的样子,冷冷说道:“考量的同时,音楠你还需要有作为君上的气度,这些年你的修为也不是白修的,迟默那丫头有的能力你也可以有。当真天帝要派兵力来犯,你自然得有能力守护你的子民。”
音楠被凌师傅的这一通训斥,却并不觉得烦闷,回想起当时雪坞里的欢语声,觉得自己更得勤于政务勤于修行,才能护此地久安。
而案前的两位童子,栾亓和栾修两兄弟虽眼见着这些日子里,君上入夜后从原来两个时辰的休息,缩短成了如今一个时辰的休息,比之前更勤勉了,却不知道这背后的种种因由,每日听见前门后门不常在君上眼跟前走动的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