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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街道远去了。

信玄望着乙骨忧太的背影，感慨地想，五条悟那家伙何德何能，竟然有如此尊老爱幼与人为善的学生。

*

酒馆打烊后，信玄又去隔壁的咖啡店消磨了一个上午。

直到腕表时针缓缓转向“2”、分针转向“6”时，他放下手中的杂志，离开咖啡厅。

信玄避开街上的人群，他走进无人的小巷中，瞬移到会议厅对面一座办公楼的天台。

他打开凌晨拍下的照片，将图中标出的建筑连成一条线，确定了恶魔的行动方向。

信玄站在天台边缘，轻轻打了个响指。

随着“啪”的一声脆响，念力从他指尖溢出，散发着柔和的乳白色微光，丝绸般随微风飘向远方。

它像一层柔软却坚韧的薄膜，覆盖了恶魔即将经过的街区、建筑和植被，唯独留下了会议厅所在的大楼顶层。

将危险区全部纳入保护之下后，信玄翻出一枚硬币，把它掷向念力表面。

硬币立即被弹开了。

信玄满意地收回手。

他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悠闲地在天台边缘坐下，晃荡着双腿，等待恶魔降临。

此时，距离恶魔出现还有五分钟。

从信玄的角度，恰好可以看见对面的会议厅。透过落地窗，他看见参会者已经陆陆续续地走进，正在依次落座。

两点五十分。

参会者们似乎聊到了一些不愉快的话题，他们情绪激烈地互相责骂，一名眉毛花白的咒术高层大发雷霆，愤怒地将钢笔摔在桌面上。

信玄盯着远处的天际线，终于在澄蓝的背景中，发现了一大片灰色的浓雾。

浓雾渐渐汇集，像漂浮在空中的铅灰色山脉。

一支漆黑的枪管拨开浓雾，在长达十三个小时的等待后，恶魔现出了真身。

这是信玄第一次亲眼看到它，它的体格比梦中更加巨大，也更具有冲击力。

他端详着它胸腔中的上千万枚骷髅，感觉有些反胃，只能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一切顺利进行。

恶魔沿着信玄预料中的路线，朝会议厅奔袭而来。

它造成的风压比巨型风暴强烈数十倍，可以轻松地将棕榈树连根拔起，或者碾碎楼房——像用手压碎一块威化饼。

然而，沿途没有任何房屋被破坏，没有一颗棕榈树拦腰折断。

就连路上的行人，也只是惊恐万状地望着这个形貌可怖的怪物，并未被狂风吹飞。

恶魔停在会议厅前。

在它的衬托下，人类建造的摩天高楼简直如微缩模型一般渺小。

它举起手部的机|枪，枪口冒出一串明亮的火花。

不受念力保护的会议厅暴露在枪林弹雨之下，连带着天台的直升机停机坪，一起被击碎了。

恶魔还没有停手，子弹连续不断地朝高楼射去。

然而，由于念力的存在，子弹像被一堵无形的、坚不可摧的墙壁阻隔在外，无法击中楼体。

信玄能看见一层微弱的白光，但其他生物无法通过肉眼观察念力。

恶魔意识到它的子弹碰到了一层隐形的屏障，它停止了射击，试探着伸出滚烫的枪管，想找到屏障的位置。

信玄观察着它的动作，心想，看来这家伙并非没有脑子到处作恶的杀人机器，而是拥有智慧的高等生命体。

既然是高等生命体，就可以与之沟通了。

信玄从地上站起来，挥了挥手，试图吸引恶魔的注意：“喂，是我干的！”

恶魔听见了他的声音，猛地扭过头来，面部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信玄。

信玄提出了一连串的疑问：“你到底是什么？那些人在帮你拼凑身体吗？你为什么要杀他们？”

恶魔理解了它的话，俯下身，将巨大的头颅靠近信玄。

他这才发现，枪管之下，还藏有一张长满尖牙的可怖巨口。

恶魔张开嘴，它发出声音前，信玄先嗅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血腥味。他心情沉重地闭上眼睛，在心里祈祷恶魔没有唾沫。

不同于用声带发音的人类，恶魔的说话方式非常怪异。

它胸膛内的数万个人头蠕动起来，嘴巴机械地一张一合，从口腔中发出含糊但能听出是人类语言的声音，打雷似的轰隆作响。

【人类，用过了，就丢掉。】

恶魔只回答了最后一个问题。

说完，它突然举起机|枪构成的手臂，密集的子弹瞬间朝信玄袭来。

信玄早有防范，念力的白色光晕在空中展开，挡住恶魔的攻击。

恶魔早就料到自己无法杀死信玄，兴致缺缺地停手了。

它胸腔处的人头又开始蠕动嘴唇，上万个声音齐声说：【你这个怪物。】

“……怪物？我？”

信玄不可思议地盯着恶魔长满尖牙的巨口，心想这家伙简直倒打一耙。

他正想纠正对方的措辞，空中忽然冒出一阵浓厚的灰色烟雾，包裹了恶魔的庞大的身体。

它消失在浓雾中。

.

信玄在天台上转了一圈，都没有发现恶魔的身影。

他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