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致意。

随后他将目光。

投向了泣不成声的辽东王。

疑惑道：

“但我不明白。”

“为什么你。”

“面对他们的英勇。”

“却要流下这种软弱的泪水？”

“你不应该高兴？”

“并向他们致敬吗？”

“好好看看你的战士。”

“他们都慷慨赴死。”

“光荣牺牲。”

“你作为统帅。”

“难道不应该感到骄傲吗？”

面对此言。

辽东王的眼中。

冒出阵阵火星。

一股滔天的怒意涌上心头。

这股愤怒。

让他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一阵猛烈地咳嗽后。

辽东王愤恨道：

“我不觉得骄傲！”

“我只觉得我很无能！”

“因为一个优秀的将军。”

“不会让士兵白白牺牲！”

“尤其是因为我！”

听闻此言。

海日古摇了摇头。

手缓缓抬起。

指向身前。

嘲弄道：

“或许你是对的南方人。”

“但我觉得。”

“你应该看看身后。”

“相比你的勇敢。”

“你的同伴。”

“却都是懦夫。”

“你说的没错。”

“你还有你麾下的战士。”

“他们的牺牲。”

“毫无意义！”

辽东王闻言。

勉力侧过头。

只见不远处的营寨里。

联军已经被杀得溃散

。

十几万大军。

在平原上。

如同猪猡。

被战熊部族追杀不息。

抱头鼠窜。

至于死守严防的营寨。

说实话。

连第一波冲锋都没能抗住。

看着这一幕。

辽东王无话可说。

心中升起无尽悲凉。

他知道。

大周自此算是彻底完蛋了。

整个北方。

也将归于梁人所有。

百姓被无情杀戮劫掠。

所有文明留下的痕迹。

都将被残忍而又无情的战争。

毁灭殆尽。

“我很奇怪。”

“十年前的你们。”

“并不像现在这么软弱。”

“当时你们的战士。”

“在这古老的战场上。”

“所表现出的战斗意志及勇气。”

“令我都感到钦佩。”

“甚至在与你们交战之前。”

“我还做好了战死的准备。”

“我以为这会是一场光荣的战斗。”

海日古望着在平原上。

被打的抱头鼠窜的联军。

语气失望亦有愤怒。

“曾几何时。”

“那个在冻土上！”

“与我们酣战至死的周人到哪去了？”

“这些懦夫也配称之为周朝人？”

海日古的语气渐渐激动了起来。

他指向背后的辽东军遗体。

指责道：

“你们的盟友。”

“令这些英勇的战士蒙羞！”

“你那软弱的眼泪！”

“苍白无力的指责。”

“究竟能改变什么？”

面对此言。

辽东王沉默。

面上尽是苦涩。

心中涌出一股难言的屈辱。

可他却无法辩驳。

是啊。

正如海日古所言。

十年前的周朝。

到底去哪了？

远处。

滔滔不绝的三川河。

似是在诉说着这。

沧海桑田。

昔日周朝七十万大军。

在此与梁人拼至最后一兵一卒。

所依仗的是什么？

他们的勇气根源是什么？

保家卫国。

可现在呢？

傀儡当政。

各地分裂。

外有强敌环伺。

内有卖国求荣之辈横行。

士兵们还能以什么为战？

匡扶朝纲？

兴正义之师？

所谓的正统。

已经被靖王玩坏了。

奸臣擅权。

同室操戈。

才是当今天下的基调。

礼乐崩坏士兵以何为战？

“我们早已不是当年的周人了。”

沉默已久的辽东王。

颓然的道出这一句。

令人难忘的话语。

他现在已是万念俱灰。

双目无神的看着灰蒙蒙的天。

话语中不带任何感情。

对海日古道：

“给我个痛快吧。”

面对此言。

海日古深深叹了口气。

随后从腰包中。

取出粗布，砥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