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吸鼻子,声音低落下来,“可惜,我最后还是把事情搞砸了。”
“那家店里的装潢不再是你熟悉的,菜的味道也不再是你喜欢的......”
“那些又不重要。”
云听夏打断他,“是什么样的店,吃什么样的菜,又不是最重要的。”
许星淼顿时噤声,贴在她脸颊的手指无意识地蜷起,微屏着呼吸,殷切又小心翼翼地出声:
“......那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云听夏扁了扁嘴,突然瞪他一眼,色厉内荏道:
“你自己想。”!
“会不会是对着我一样不苟言笑的,看起来凶巴巴的?去他那里看病的小孩儿L会不会都很怕他?我当时就是这样想的。
直到有一次我得了流感去他任职的医院住了几天......我第一次看到工作状态中的他,那时他接诊的那个小孩儿L吵得要死,声音很尖,会故意去踢他的小腿,把他的裤子踢得脏兮兮的。
我看着都觉得心惊胆战的,总感觉下一秒我爸就要暴起把他揍一顿了......但是并没有,他还是温声细语的和那个小孩儿L说话,在他打针害怕的时候还会哄他。”
云听夏紧皱着眉头,脸上的表情是难以形容的迷茫,“然后我就觉得......很不可思议,觉得......没劲透了,反正再也不想来这家医院了。”
她停住脚步,在一处长椅坐下。
在临近霜降的夜晚,在绚烂缤纷的霓虹灯照射不到的一隅,云听夏轻飘飘的声音被风送到了许星淼的耳畔。
“我那时候可讨厌他了。”
许星淼柔软到几乎能渗出水的眼神落在她的侧脸,“所以,现在已经不讨厌了么?”
她旁若无人地抻了抻胳膊,没正面回答,“只能说长大后稍微有点理解他了吧,毕竟工作嘛,当然要保持一个稳定的情绪状态别人才觉得你靠谱啊
,更别说他还是个医生,万一露出不高兴的样子被家长看到投诉了怎么办?投诉了都还算好的......”
“到了家里,就不用再维持虚伪的假面了,松弛下来后,那些冷硬的,尖锐的,在工作中无论如何都不能暴露出的对孩童的不耐,自然也无所遁形。”
“还是讨厌的,但是讨厌的程度没那么深了。”
她往后靠了靠,呈现出更加放松的姿态。
“他活着的时候,我就只能看到他讨人嫌的地方,死了以后,反而能念起一些他的好来了。”
她歪了歪头,突然笑出声,“比如说没给我弄出个弟弟?”
“我记得上了小学以后,每回爷爷奶奶上门就是劝他们再生个二胎,说反正我也能理事了,平时就放在学校里不需要他们多操什么心,不如趁着年轻早点再要一个。”
“每次听到这些话,我真是烦得要死。”她姣好的面容一阵扭曲,咬牙切齿道,“一想到原本都属于我的东西会被另一个小孩分走,我就嫉妒得发狂,饭也吃不进去,在饭桌上大吵大闹的说不要弟弟妹妹。”
“但是我一个小孩子的气话,爷爷奶奶哪里会放在心上啊?凶了我几句就继续劝他们大人了,反正对他们来说我的意见又不重要......不过还好我爸妈还会问问我的意愿,问我愿不愿意多一个弟弟或者妹妹。”
“我当然不想要啊。”
“所以我当时又哭又喊的,在家里撒泼打滚。”她回忆起来都替幼年的自己感到丢脸,面上满是嫌弃,“真是豁出去了......还好他们也听进去了,下一次,爷爷奶奶再上我家的时候,爸爸就和他们说了他已经结扎了的事情。”
想起爷爷奶奶听到这件事的反应,云听夏又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肩膀一耸一耸的,停都停不下来。
就这么高兴啊?
许星淼摊开手掌,感受着她垂下的发梢落入掌心,拂扫起一片细微的痒意,然后缓慢拢起手指,将那一小截发尾握在手心。
干燥的,软蓬蓬的。
云听夏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盯着远处的医院继续絮叨。
“我还记得小学的时候有个男生总给我挑事,揪我头发,还抢我作业,坐在我后面踢我的椅子,我烦不胜烦,后面和他打起来了......然后没打过,额头还撞在桌子上肿了个好大的包,我后面一直哭,班主任请家长来的时候我还在哭。”
“当时我妈妈去外省出差,只有我爸爸请假来了学校,刚好另一边也是爸爸来了,两个人的交锋不算愉快。”
“我爸爸是坚持要男生家长道歉的,然后给我赔偿医药费,但是对面就说小孩子打打闹闹很正常,不肯赔,道歉也不肯......然后吵着吵着也莫名其妙打起来了。”
云听夏的笑里多了些嫌弃,“他白长了那么高的个子,脆得很,一拳就被撂倒了,但他性子也犟,不肯服输,不要命的和另一个家长打,后面被保安拉走也不依不饶的......然后那个家长就被
他吓到了吧,老老实实带着孩子道歉,然后赔了医药费,我爸爸就用那笔钱给我买了好多吃的。”
也因为这件事,他后来给我报了个散打班,说不指望我能多厉害,只要以后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