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凯复这一顿教训,那是半点都不打折扣。
所以,等他出完这一口气,他弟也就只剩下一口气了。
在大夫的诊断出来之前,田凯复还兀自冷笑:“不就是被打两拳,我还没用力呢,怎么就一副死狗的样子了?”
田凯诚一张原本比他大哥英俊那么一点儿的脸,这会儿已经被眼泪鼻涕糊满,别提有多惨了。
要不是管家看着不对,按照田凯复的意思,那点皮外伤,都不用请大夫。
管家硬着头皮自作主张了一回,拉了大夫进门之后,就小心贴着墙角站着,闷不吭声。他总不能见着田少爷把自家兄弟给打死了。
大夫在田凯复的眼神注视下,比管家还要战战兢兢。像他这种在西京城里经常替富贵人家看病的,这些个豪门阴私那是见得多了,心里面那一点儿正义感和慈悲心早就不知道甩去了哪里,老实干活别多废话才是保命赚钱之道。
大夫的诊断过程对田凯诚来说是另一次折磨。判断外伤的程度,需要大夫亲自上手摸一摸。哪怕大夫的手艺再怎么精湛,田凯诚也是浑身只剩下抽抽的力气。
“诚少现在不宜移动,腑脏受到震荡,骨头也有多处开裂,其余都是皮外伤,倒不是很严重。”
田凯诚:原来他现在的伤,还不算很严重吗?
田凯复:就知道这小子是装的!
大夫的话不听不行。
田凯诚总算找到了合情合理的理由,可以和他的大哥朝夕相处。
马蛋!谁要和大魔王朝夕相处!
当天晚上,阮白和楚昊回来了。
田凯复去了一趟王府,回来也晚了,没再去“关爱”田凯诚,只是派人递了个消息去田家,说是留田凯诚在身边住两天。
田家被这消息弄得炸开了锅。
田凯诚一系自然是喜上眉梢,感觉田凯诚已经当上了族长,自己没站错队伍。接下来属于自己的好处,自然会滚滚而来。
田凯学一系却愁云密布,自觉自己哪儿都不输人,偏偏就输给了一个血缘亲疏!
而当家的田老爷子几个人,则各自有着自己的算盘。对他们来说,田家的下一任族长是谁都关系不大,关键是能上田凯复给搭的桥铺的路。若是那不成器的田凯诚上位,他们这些人身子骨还不错,大不了就是田家多一个傀儡族长罢了。
第二天,田凯复还没出门,就被田家众人给堵了门。
以田凯复今时今日的地位,哪怕是田老爷子也不敢摆什么长辈的谱,只能客客气气地试探。
田老爷子这点段数,比起田凯复在京城中周围的一圈老狐狸来说,真是一点都不够看。
“祖父不用多说。我留阿诚在家,不过是那小子不开窍,我这个当大哥的教训了一顿,现在阿诚还在床上躺着没法动弹呢。”田凯复说得轻描淡写,配上那腹有诗书的浓浓书生气,完全是一副飘飘欲仙的样子。
田家众人:就这个小身板,还能把阿诚那个手上有几分真功夫的,给揍躺平了?阿诚那臭小子倒是会做戏!
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田凯复的视线投到田凯学身上:“正好我在西京还要留两天,阿学留下陪陪我吧,正好给你引荐几位好友。”
这句话一出,算是给了他们一颗定心丸。总算田凯复没有辜负他们的期望,他意属的下一任族长人选,还是田凯学。
倒是有几个人在出了阮宅的大门后,嘀咕了一句:“大郎不是和世子爷关系很好,还是世子妃的先生嘛?怎么就不给阿学引荐一下那两位?”
田老爷子立时两眼一瞪:“人心不足蛇吞象!那两位是什么身份,就是大郎也得陪着小心。这样的话,以后休要再提!”
说话的那人是田凯学的父亲,田凯复的二叔,从小处处都被大哥压着一头,连生下的儿子都比不过人家的出息。这回田凯学争气了,倒是让他显得有些轻狂起来。
田父从头至尾低眉敛目地坐在马车一旁,不发一言。他看得明白,就算将来这个家让二房当家做主了又怎么样?还不是靠着他大儿子吃饭?他根本不用做别的,老太爷的身份稳稳当当。
田凯复什么时候回京还不知道,借着伴驾的名义出来的,自然得跟着皇帝一起回去。哪怕现在皇帝撇开他,只带着上将军游山玩水,他一点都没怨言,每天不是带着田凯学出门访友,就是宅在家里教两个兄弟和一个……夫人。
方毛毛必须是夫人!在家里舞刀弄棍/绣花的,都是夫人那一挂的!
阮白和楚昊却已经得开始忙碌起来了。
楚昊第一次行使了家主权利,一言堂地决定:“咱们去顺阳关!”
阮白早上还在赖床呢,就被一句话说得重新扑回被窝,深深怀疑自己还没睡醒:“怎么了?”他们离开顺阳关的时候,就没打算回去,所以把能搬的都搬走了。
就他而言,对顺阳关更多的也只是感情上的偏向。西京是楚昊的地盘,平台也比顺阳关大了不少,怎么样都比顺阳关好。去顺阳关,图什么呢?
楚昊这会儿早课结束,冲好了澡,身上就松松垮垮地披了一件衣服,随手一脱就翻身上了床,钻进阮白的被窝里,把二狗子团团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