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的第十天
都不突兀。
只是直觉若有似无的预警,让他想把她拦下来再检查一次。
女孩子看上去很费劲地从肩上卸下和她等高的吉他包,蹲下身拉开拉链。
吉他包的拉链被一点点拉开,竹泉知雀瞥了一眼黑暗中的狙.击.枪零部件,在心里计算自己要判几年。
基安蒂头也不回的走了,琴酒指望不上,酒厂的塑料同事情脆弱得让人流泪。
借着吉他包的遮掩,竹泉知雀微微张开嘴。
【爆炸吧。】
“——轰!”
灯壁碎裂的噼啪声与骤然暗下的光源如潮水般扩散,一盏盏明亮的日光灯仿佛气球依次炸碎。
清脆的响声与尖叫声回荡在商场内,玻璃碎瓦落地如狂风急雨。
“请保持冷静!”
意外突如其来,警察们大声喊道:“原地抱头不要动!”
竹泉知雀半蹲在地抱着吉他包,嫣红的舌尖还有一截儿露在外面,被她慢慢地收回。
她拉上吉他包的拉链,仰头望向松田阵平,小声叫他:“警官?”
“我在这里。”
松田阵平与竹泉知雀站得很近,黑暗中他摘下墨镜,竭力适应全黑的视野。
商场一楼全部的照明灯在同一时间碎裂,报警器呜呜直响,尖叫的人群听声音却不像是受伤的样子。
受到惊吓的人们一个劲往商场门口挤,门口月光淡淡的光芒在黑暗中如吸引飞蛾的灯火,几位警察根本拦不住汹涌的人潮。
竹泉知雀正好站在离门最近的位置,她拎着吉他包想顺着人潮混出去。
“别跟着他们挤。”骨节分明的手拽住竹泉知雀的手腕,强行把她拉向旁边的角落,“你会被踩到的。”
个头不高的女孩子在人群中渺小得一错眼就找不着,何况她还背了个很重的吉他包。
竹泉知雀被松田阵平抓住手腕,仿佛被拎住后颈的猫猫,满心满眼都是不情愿。
你人也太好了吧!她在心里痛苦呻.吟,救谁不好非要救罪魁祸首,让她走——
竹泉知雀仅剩的良心隐隐作痛。
她自诩是个没有道德不会被道德绑架的恶役,也无法在被人关心的时候说出“求求你松手吧我控制了我的王之力一个受伤的人都不会有,我只是想借此摆脱警察摆脱纠缠不清的你求求了”。
竹泉知雀在非工作时间从不轻易伤害花花草草,商场炸碎的灯除了效果略惊悚之外,连装置用的绿萝叶子都不会伤到一片。
她还顺手祓除了商场里的几只蝇头!放眼全世界再没有比竹泉知雀更日行一善的诅咒师。
警察没有理由为难她!没有!
竹泉知雀在心里猫猫打拳,现实安静如鸡地站在角落里等疏散人群的松田阵平回来。
借着黑暗的掩盖,一道身影静悄悄地逆着人流进入商场,是来回收她心爱的狙.击.枪的基安蒂。
竹泉知雀和基安蒂把吉他包换了回来,短发女杀手的工作彻底结束,徒留被迫加班的竹泉知雀默默哽咽。
太惨了太惨了,被抓壮丁的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都是琴酒的错!都怪他!
竹泉知雀抱着真正的吉他包在心里扎琴酒小人,她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感觉自己今晚八成别想睡。
她昨天赶作业通宵到凌晨四点半,仅有的补眠时间在公园露天长椅上度过。出门吃饭遭遇持枪罪犯和一级咒灵,晚上联谊走错地方去牛郎店消费三座香槟塔,在回家前夕被酒厂一个电话叫来加班,大概率还要被请去警局喝茶。
何等丰富多彩的人生,竟发生在一天之内。
等到商场人群全部疏散,检查发现无人伤亡之后,松田阵平急匆匆赶来找被他放置已久抱着吉他小鸡啄米打瞌睡的女孩子。
“……天亮了吗?”她茫然张望。
“很遗憾,还是半夜。”松田阵平伸出手,“吉他包给我看下,然后送你回家。”
你好执着啊警官!竹泉知雀腹诽地递给他换回来的普通吉他包。
松田阵平翻来覆去看了两次,没检查出问题,把吉他包还给竹泉知雀。
正当竹泉知雀以为今天的磨难已经结束,青年猝不及防杀出一个回马枪。
夏日夜风吹过行道树簌簌的绿叶,无声的月光温柔地洒向空荡荡的街道。
松田阵平脸上的墨镜早已摘了下来,露出俊朗帅气的脸。
他单手抓住竹泉知雀的手腕,低头看她的手指。
“你的手不像是弹吉他的手。”
松田阵平的指尖逐一点过竹泉知雀掌心应该磨出茧的位置,痒得她往后直缩。
“我只是个初学者,有规定说不许笨鸟先飞勤奋练习吗?”竹泉知雀试图把手从青年掌心抽回来,捏住她手腕的力道反而越来越重。
“夜晚来到商场勤奋练习的吉他初学者——也说得过去。”松田阵平出乎意料地点了头,像是信了竹泉知雀的说法。
竹泉知雀心中却陡然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
“这样吧,不为难你。”松田阵平晃了晃手中不知何时拿出的手铐,笑容不羁。
“来首《小星星》,我放你走,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