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打工的第三十三天 年纪轻轻,下手狠狠……
力吸氧,难以呼吸。
中也君!你不是港口Mafia最后的良心吗!检讨中你对我的怨怼和嘲讽是认真的吗?我还是不是你最尊敬的BOSS?
太宰君!虽然我无比盼望你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一天,但在检讨里看见你诚心道歉真的好惊悚啊!你是不是想把我吓进医院借机篡位?好歹毒的心肠!
始作俑者竹泉知雀拎着果篮在首领病房外徘徊,满怀愧疚地道了声安息。
稿子都交了,退代写费是不可能退的,只能让首领委屈一下了。
防卫过当的检讨好写得很,只需要把竹泉知雀从前写过的检讨模板稍微改一改就好。
“用哪一篇呢?”她纠结道,“前年四月我外出执行清洗任务,塔塔开打得太激动不小心毁了一座港口Mafia注资的商场那一次?还是去年一月,我和中也君搭档镇压敌对势力,拿人头数打赌但谁都不服输,无差别大杀特杀结果被负责保洁的后勤告到森先生面前那次?”
把倒塌的大楼换成凶手的脑袋,把塔塔开太激动改成遭到人身威胁的应激反应,再删掉一些不和谐的字眼,一篇完美的检讨不就写完了吗?
她说起检讨,让松田阵平想到从前警校的时光。
写检讨、罚清理澡堂,都是教官希望几个刺头按规矩行事的良苦用心,寄托了他对热爱搞事的学生们美好的期望。
教官想得很好,但他的学员有一个算一个,都是积极认错打死不改的典型案例。
松田阵平从未反思过自己,直到今天,直到他自己站到教导者的角色上,他突然醒悟了。
鬼冢教官,你是真的不容易!
你是怎么让写检讨的人真心反省的?求你了,教教他。
“zero的家教事业要面临的竟是这种高难度的挑战吗?”松田阵平同情了好友一秒,立刻决定把锅甩出去。
等会他就打电话给降谷零,谁的女朋友谁管。
只剩下最后一件事了,松田阵平手腕一翻,一部手机出现在他掌心。
他熟练地解锁,点开相册,成山成堆的照片扑了松田阵平一脸。
“只跟了你一星期就拍了这么多啊。”他啧了一声,手指滑过屏幕。
偷拍是凶手亲口交代的罪行,松田阵平趁拷手铐的功夫把斯托卡的手机拿了过来。
“他手里大概率有备份。”松田阵平点开照片,“我回头让负责网络犯罪的同事帮个忙,远程替你删掉。”
“没事,不急。”竹泉知雀不在意地说,“我又不是见不得人。”
松田阵平已经不想对这姑娘稀缺的安全意识发表看法了,他本想一键删完照片了事,又烦躁地点开一张张看过去。
不得不说,壮得像一只铁皮犀牛的凶手拍摄技术竟然相当不错。
取景全是在校园内,樱花树下低头踩影子的少女、笑着拿冰汽水贴脸的小姑娘、咬着关东煮脸颊鼓鼓的竹泉知雀、握着网球拍用力跳起挥拍的运动女生……
鲜活的画面定格在镜头中,拼凑出彩色的人影。
镜头是人的第三只眼睛,只能看到拍摄者想看到的部分。
照片中的光源永远聚焦在竹泉知雀身上,她周遭的一切皆虚化失焦被模糊处理,狂热的爱慕转动贪婪的眼珠。
松田阵平大拇指滑动屏幕,相册里的照片中镜头越来越近。
凶手不满足于远远看着竹泉知雀,他渴望靠近她,渴望自己被她看见。
可惜竹泉知雀太忙了。
忙着听课、忙着补眠、忙着给男朋友发消息、忙着尝试食堂新菜,实在没有多余的空闲分给别人。
她吝啬地连一道眼风也懒得给予他。
透过照片松田阵平清晰地感受到了凶手的焦虑,他跟踪爱慕的不是甜美可爱的少女,而是一个冷酷无情的暴君。
屏幕上滑动的指腹停了下来,停在一张慌乱模糊的照片上。
周遭灰暗,更衣室的门被打开了一条缝,透着光。
靠在储物柜上的少女双手交叉,拽着衣角向上脱,动作定格在脱到一半的位置。
她在外衣下穿了黑色的运动内衣,镜头只能拍到小腹和肚脐。
白得晃眼的皮肤上,黑蛇吐出猩红色的蛇信,栩栩如生的纹身宛若活物,栖息她平坦的小腹上。
竹泉知雀偏头瞥来的冷淡眼神越过更衣室的门缝,穿透镜头,如子弹般击碎观赏照片之人的天灵盖。
这是相册里唯一一张她没有笑的照片,仿佛隐没在水面下的冰山显露不为人知的一角,更大更多的谜团引人自甘坠入冰冷刺骨的深海。
松田阵平悬停在屏幕上的拇指僵硬了很久,才继续滑动向后看去。
后面的照片都很模糊,像急匆匆的抓拍,镜头中央的少女似是厌倦了凶手的得寸进尺,不再停留在定格的画面中。
她不肯,凶手就一张都拍不到。
充分证实了这姑娘其实什么都知道,连被跟踪了一星期的准确时间都了如指掌,她放任这一切,不过是因为与她无关。
无论是虚荣认下谣言自封她男友的山下,还是偏执爱慕的凶手,亦或是列车上发生的惨案闹剧,都不被竹泉知雀放在眼里。